他们两个,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心窝处刺着一阵疼痛,却偏偏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恍惚中仿佛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经看过这样的一幕,然后……心如刀割。
她到底是怎么了?洛曦用力晃了晃脑袋,不想接受这样奇怪的自己。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努力地进行无畏的挣扎,拼命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可那死银毛也不知是用什么方法裹的被子,竟然半点不松,越是挣扎反绑得越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噼噼啪啪,啪啪啪啪,她折腾出的声响愣是吸引了银发少年和柳飘飘的注意力。他们动作不停,却同时回头扫了洛曦一眼——巨大的白眼。
柳飘飘见她使了吃奶的劲儿,不由挑眉,坏笑地嘲讽道:“笨蛋,不想死就安静点儿。这可是传说中的金丝茧结,越挣扎越牢靠。”
靠,不早说!洛曦果真停下动作,淬毒的目光狠狠刺向银发少年。
而他对此似无感悟,安静地整理妥当才走下床,踱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茶,这才悠悠地把视线转向墙角的肥虫,冷冷地问:“你不是说破茧前的蝴蝶,十分美妙吗?”
美妙你个头啊!
妖孽
洛曦愤恨地瞪着银发少年,而站在一侧的柳飘飘则听得一头雾水,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还是少问为妙!
柳飘飘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相反她很懂得享受。所以选择了惬意地走到银发少年的另一边,为自己斟上一杯好茶,却粗鲁地架着二郎腿,趣味十足地看着怒火中烧的洛曦。
很显然,她的愤怒取悦了她的主子——离歌。
离歌没有注意柳飘飘的打量,只是无法抗拒地在心里腾起报复的快感。他悠哉地啜了一口茶,许久才说:“不必太感谢,本少主也只是举手之劳。”
这一句无所谓的言语,吓得柳飘飘差点把茶喷到了洛曦身上,更把倒在角落的洛曦气得只差没有满地乱滚了!她她她……她感谢他就有鬼咧!
然尽管在心中不停地呐喊,却无奈于嘴巴被裹,洛曦控诉无门,只能睁大她的眼睛,放出熊熊杀气。
“少……少主?”
不是柳飘飘太大惊小怪,而是这状况太匪夷所思。
她所认识的离歌在四年前就变得冷漠如冰,即使面对最信赖的下属也不愿多言。然而现下,他竟像个孩子似的戏耍着那丫头……纵然,少主原本就只是个少年,但……
这丫头……身上携带了什么病菌么?柳飘飘一脸不敢置信看着气鼓鼓的洛曦,心下一沉吟,真有几分理解。莫怪连一向喜欢单独行动的萧晚,都愿意收留这笨丫头,兴许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在短短时间就能让少主变得……这么像个正常人……
离歌却恍然不知下属的心思,在杀人的目光中,悠然地喝完整杯茶,才道:“柳,解开她。”
洛曦一愣,就看到柳飘飘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大踏步走到自己面前,脚尖轻轻一踢一勾,原还缠得死紧的被子,立即松了开去。而裹在里头的洛曦,自然而然地掉落滚地,打了两三个转儿才勉强停住了身体。
几个时辰内,又是甩又是扔又是跌又是滚的,洛曦只觉两眼昏花,恨不得干脆倒过去睡下。但是,她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强撑着抬起脑袋,洛曦对着正俯身望向自己的离歌,咬牙丢出她不吐不快的几个字:“混球……奸夫……”
然后,她终于心满意足,往地上一趴,很爽快地让自己晕了过去。
待她转醒时,天已微亮,晨曦洒入,尘埃在微光中翻飞。
一时间,洛曦竟以为自己还睡在客栈的地板上。
“啊!早饭!”
揉着惺忪的睡眼,洛曦猛然想起每天第一要务,立即从地板上蹦起,却发现迎面的是绣着鸳鸯图案的富丽屏风,还有艳丽的红帐,以及全然女性化的布置……压根就不是萧晚住的那间简洁整齐的房间。
呆了一会,她才想起,自昨夜起,她就已经不在大哥身边了。淡淡的失落感立刻泛上。
虽说自己是自愿前来帮大哥回报欠下的恩情,现在也并没有后悔。可过惯了在他的身边的日子,一时间果然还是无法适应啊……
目光垂下,洛曦忽而发觉自己身上还挂着条薄薄的毯子,面料的触感让她毫不怀疑这是大将军赏赐飘飘的物品,因为老鸨是绝对舍不得花这个银子的。
只是不管怎么扭转,她仍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条毯子微微震动。这房里只住着三个人,而她和他们关系显然很是恶劣。
那两个家伙……无论是谁都不像有那个好心,居然会替她盖被……
可是,毯子不会凭空出现。
洛曦有些纠结,不想承认自己是希望给她被子的人……是那银色妖怪。
罢了罢了,反正不管是谁都还不够体贴,居然让她就这么睡在冰冰冷的地板!如果换作萧晚,就绝不会这样做。即使她坚持不跟他抢床,他也会找小二给她安安稳稳地在准备一个小床。
人跟人果真是无法比呀!洛曦再一次哀念自己从天堂般的生活,落入两个刻薄鬼的手里。
然仿佛是为了应证她的想法,懒懒的声音在房内突兀地响起:“懒鬼,终于舍得起来了?”
洛曦身形一僵,手指还捏在下巴上,许久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头去。
柳飘飘显然早起了身,正坐在桌边悠闲地吃着早点,一双凤眼睨着她,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只着一身素净的白衣,漂亮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清淡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