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师俊彦终于抵达平阳城下,随即开始对这座承载了大魏四十年兴衰的都城展开了全面攻击。
身在庭州城的司马义在全取庭州后,也率军七万开始向京畿进军。
而此时的章义与裴彻,却扮做行商步行再次来到了云州城。
本来还思索着如何骗开城门的两人看着云州城四门大开,连守城士卒都不见了踪影,便干脆回身招呼一声,带着五百骑径直冲入了城中。
进入城中的章义等人立刻惊动了城中的百姓,他们看着不知是哪方势力的骑兵进城,慌忙进入房屋中躲避,跟随云州州府官员跑过一次的青壮则是不愿再躲避,抽出横刀掏出长弓就想要拼命。
等到他们三五成群冲上街头时,却现这数百骑兵此刻竟然齐齐下马,整齐地跟在为一名少年身后,而那少年旁边,也有一名青年正落后半步跟随着。
他们规矩地沿着街道的中央行进着,腰间横刀并未出鞘,马槊也还挂在得胜勾上,显得极为放松,似乎并不担心城中的百姓会攻击他们。
那些城中的青壮就这样目送他们径直去了州府,然后不多时就听到州府外宣布告示时用的牛皮鼓响了起来。
随后就有骑着马的士卒在城中的各个街道上一边慢慢行进一边大声喊道:“我家主公请城中各坊坊正前往州府议事,如坊正不在,可推举德高望重之人前往。”
云州城中一共也只有六个坊市,这六个人口逾万的坊市担任坊正之人早就随着州府官员与守备府士卒携家带口跑了个干净。
等到六名老得不像话的老头颤颤巍巍走过来时,章义和裴彻都担心他们下一刻就要死在州府之中。
命人迎上去搀扶着这六名老人坐定后,章义便先深深地一拜,随后说道:“此番仓促前来,惊扰了城中百姓,我先代麾下士卒向众位老丈赔个不是。”
其中一名老丈说道:“将军不必,我等也多半猜得出将军的意思,只是我等想问,将军是否为官军?”
章义利索地摇了摇头:“不是。”
那老丈又问:“将军可否是叛军?”
章义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是也不是。”
那老丈好奇地看了一眼章义说道:“不是官就是贼,古来皆如此,如何是又不是,我等皆手无缚鸡之力,为何将军还要如此遮遮掩掩。”
章义笑了笑说道:“实乃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因而点头又摇头。”
老丈与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说道:“那请将军细细说来。”
章义便对几名老丈再次深深一拜说道:“我等原为官军,本来要随大都护入关安定各方,谁曾想路过云州时,竟现云州城空无一人。
又在机缘巧合之下,从老龙岭草上飞手中救下了云州百姓三千余人,遂深感百姓不易,因此便将百姓留在了老龙岭。
后来大都护谋反,我等不愿从之,便脱离了大军,想要重回朝廷治下,却不曾想整个北地已然大乱。
无奈,我等只得回到老龙岭,既能够安定下来,又能够保护不愿再回云州的百姓。又想着我等都是乱世苟且偷生之人,便自号‘乞活军’。
如今,听闻北庭军入关,且以雷霆手段掌控秦州凉州,我等本想藏在山上,却不曾想城中官员兵卒竟再次弃城而去,却留下了城中十数万百姓。
于是我等便商议了一下,想着拼了这条命,下山来帮助城中百姓守住自家房屋资财,也好不愧对我们的名号。”
老丈听着章义半真半假的话,也并未有所动作,而是说道:“不知将军需要募兵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