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府门外,书萝早已命人套好马车,待奚清瑟和西风来便载着他们去往城北。
城隍庙庙会。
庙会趁着年节团圆期间举办,正给了一家人玩乐的好场所。城隍庙前一整条地宁中街都用来举办庙会了。
街上,借两旁商铺用粗绳搭起网格,在网结处挂上样式一样的六角嵌珠式红灯笼。街旁,卖面具、卖络结、卖糖画、卖小吃等各色小贩,一望眼不到头。叫卖的吆喝声、人群的交谈声,不绝于耳。清面、馄饨等事物的香气,甚至还有若有似乎的糖甜香在空气中流动。
因为街上人太多了,马车也不好过,奚清瑟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街口旁,自己带着西风、书萝、冬生去逛庙会。
“老李,就把马车停在街口,我和西风边走边逛就好,您也可以去瞅瞅热闹,今天可能会逛上一天了,我们戌时回府便好。”
奚清瑟走下马车对早站在一旁的车夫老李说。
老李是个老实憨厚的人,家中没什么人,妻子过世也有几年了,就与一个七八岁儿子相依为命。上次出了那事,许叔便亲自为奚清瑟雇佣了这个家世清白,并且与曹迎凤没什么交集的车夫。
书萝也及时将一两碎银交到老李手中,“李叔,来,讨个节日的喜庆。”
老李连忙摆手,“这怎么行,为小姐赶马车本就是我们下人的本分,怎能再找小姐要钱。”
“没事的,老李,今日庙会不过是讨个喜,沾点喜气,您就不要推辞了。一点心意,您也去逛逛庙会给儿子买点新奇玩意吧。”
“是啊,李叔,反正小姐和西风少爷也要逛上一天呢,你也不必拘在这儿,去买点东西吧。”
书萝附和。
书萝又将银子递给老李,老李这才接下。
一切说罢,奚清瑟这才拉着西风往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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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望震惊了,他完全不知道闫秋媛的死亡是有异的,他抓住奚清瑟的肩膀,急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奚清瑟苦笑,望着远山陷入回忆,“我五岁那年,也就是荣庆十一年除夕,本来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奚家突然就起了一场大火,母亲生活的秋波院烧成废墟,母亲被活活烧死。”
“这些我都知道了,难道那场大火有什么问题?”
闫望盯着奚清瑟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奚清瑟轻轻挣开闫望的手,慢慢坐下,抱着双膝,眸子里是化不开的痛苦、悲伤,母亲的嘶喊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
“我一直知道父亲不喜欢我,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娘亲去世,我才慢慢查探到。原来,父亲其实并不喜欢娘亲,娶她为妻,不过是因为外婆救过奶奶一命,奶奶为了报恩才让父亲娶了娘亲。
娘亲本是个倔强的人,答应要嫁,想来也是因为喜欢父亲的吧。可是父亲一直有一个喜欢的青梅竹马,就是曹迎凤。但迫于奶奶,于是娶了娘亲。本来不喜欢也可以相敬如宾,可是娘亲后来被诬陷与人私通,娘亲竭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到底在父亲心里种了根刺,父亲就彻底厌弃了娘亲。那时娘亲已经怀了身孕,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她忍受着流言蜚语,忍受着父亲的冷眼漠视。
那场大火让娘亲身死。可就在娘亲死后不过三个月,父亲就娶了曹迎凤。”
奚清瑟说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山顶上寒风劲冽,奚清瑟如坠寒窟,可身上的冰寒远不及内心的冷冽。
闫望明白奚清瑟的言下之意,不自主握紧成拳,“那场大火是曹迎凤的手笔。”
“是,但我不确定,父亲,有没有插手。”
奚清瑟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就算奚维对她冷漠至极,就算奚维从没有给过她一点疼爱,她还是默认希望奚维没有插手。
闫望蹲下身拥紧奚清瑟,“好了,瑟瑟,你不必去调查了,外公会去调查清楚的,你不该卷入这些的。”
“不,外公,到现在我已经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我必须强大,我必须这样做。”
奚清瑟坚定的说,目光灼灼,“外公,你该知道的,我只有我一个人了,你当初和我相比不是有过之而无不相及吗?”
是啊,自己当初一个孤儿,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有下顿没上顿,一个人要拼尽全力才能活下去,摸爬滚打十几年才到现在。如今自己的外孙女只有一个奚家大小姐的虚名,而奚家也不是个完全安全的所在,离了奚家,有什么可以保命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