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家接二连三都汇报自己的战果了,绑青色发带的文?斐然沮丧的站了起来,发愁的说:“我这边的族人打探到几个知名的商郡、清苑大粮商在这三天里都调动了粮食,准备运来京城里卖,分一杯羹了。”
他没?忍住怀疑又担忧的问:“但是陈兄,我们做的这些真?的有用吗?”
“当然能行,后?续的行动我们不是还?没?做吗?上次都说得好好的。”
陈秉江点点桌面,“不然今天为什?么?我们要再一起聚在这里?”
他上次吩咐这几个人做的事情很简单。
在赏花宴举办前,陈秉江系统性的查阅了不少书籍,了解了一下这个书中世界的细节。一般来说,朝廷都会修有专门应对大灾大旱等突发灾情的粮仓,待到非常时期再启用,前朝便是如此。但他们昭朝是才建立不久的新朝,前两代皇上在位的时期都经年动荡打仗,打得伤了底蕴,根本没?来及在各地修建专门应对灾情的备用粮仓,到了庆德帝时他又才能平庸,行事放荡不羁,各地边疆仍然时有不太平需要打仗,这件事就更加搁置了。
前不久京中收了一次秋粮,虽说有几地收的不顺利,但其他地方?还?是能顺利收上来的。这一批粮食被封存起来没?有动,看庆德帝的反应——不管他是想把这批粮食留下来发放给官员,或者当成粮饷派兵去镇压外面的流民?,都没?可能会想临时借用给京中的饥民?应急。
既然粮仓不能动,京内使不上力?,周边县城没?有余粮,市场缺口很大。陈秉江只好另辟蹊径想一些别的办法了:例如从外地引入大粮商搅浑京城的水,或者寻找那些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借粮破局——他们的家底中一般都有自己的庄子和山,有自己的佃户,吃喝不愁。
这些天,全靠着这些积善人家在城中赈粥,才给了饥民?们一条勉强喘息的活路,虽然还?是杯水车薪。可怜陈秉江一想自己家虽然贵为王府,但也就是名头值点钱,实质上根本没?法和那些人家一样继续伸出援助之手……
陈秉江便做了两手准备。
若是大家能借来一批粮食破局还?好,若是借不到,那外地粮商的到来就至关重要了……所?以在这个紧要关头,陈秉江让大家不仅不要想怎么?去促使粮食降价,反而让他们先放出谣言,仿佛哄抬了两天价格后?粮食更加升值了,升到了一个让外地粮商们无法拒绝的价格。
至于粮商们带着那么?多粮食赶来京城,做着“天价米粮”
的疯狂美梦,愿不愿意再降价出售给平民?帮大众渡过?难关……
这一点,陈秉江不得不夸一句“先人的智慧”
,在他没?穿越前,老祖宗们就有应对这种局面的好办法了,他只不过?是在这里借花献佛,少不得也要拿出来用用了。
内卷的危险
“现在我们把外地粮商都骗过来了?,然后呢?”
性子?最急的刘满渡最先追问,他这?些天都感觉很?不安,忍不住在包厢里站起来来回转圈,“就算他们发现京城内的米粮价格不是近一贯钱,而是半贯钱。为了?不亏损,他们肯定也会按照这个价格一起卖的。到时候虽然粮店多了?,价格却一点没降啊!”
“想让他们互相竞价也是不可?行的。虽说我们挑的都是几?位有背景的大商人,其中还包括一位尚书的偏房兄弟当家,让他们和四大世家的粮店展开公平竞争心里不虚。但有钱一起赚,他们又没有什?么矛盾,怎么可?能自打嘴巴子?降价卖?”
文斐然也忧心忡忡的跟着补充。
他是很?标准的江南长相,愁眉不展的时候垂下眼帘会显得温润如玉,还带着一种忧郁的气质。放在外面这能吸引一圈姑娘丫鬟,现在这?个小包厢里却没人看他,大伙听得纷纷都焦急的嚷起来,七嘴八舌,越发担心了?。
“别急,慢慢来嘛,刘兄文兄,我们先点了?菜边吃边说!我最年长就托个大,大家听我一句,大家先听我说一句!”
白胖青年见大家随着话都急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几?乎听不清都在嚷什?么了?。他连忙站起来打圆场,试图控场,“这?不是还有剩下?几?个兄台没说分配的任务吗?况且陈兄话都没说完呢!”
陈秉江站了?起来,正色的看向围着圆桌坐了?一圈的年轻人们说:“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布置,由安兄,周兄,董兄他们几?个负责。大家若是还信我,便先坐下?来吃饭,一边填饱肚子?一边听我细说,吃完了?咱们一起使劲去干活!”
少年郎的口?齿清晰,声音清亮而有条不紊,一下?子?穿透了?嘈杂的议论声。群情激奋的青年们声音这?才弱了?下?去,渐渐冷静下?来,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讪讪:“……”
不怪他们像草台班子?似的乌糟糟乱成一片,没个模样。实在是大家伙年纪都轻,又一心焦急百姓们饿肚子?的大事,十?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聚在一起热血沸腾,可?不是连空气?都躁动起来了?。
偏偏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聚集起来的,又没个能服众的号令人。别看陈秉江是王府世子?,身份背景尊贵,可?他们前不久才得知探花郎还是丞相嫡子?呢!这?几?个年轻人们不吃这?一套,他们越是在做这?一件事上心思纯粹了?,反而越不看谁身份背景高,只有一条——凭本事来服人。
陈秉江控制住场子?后,见文斐然匆匆开门?出去报菜去了?,他坐下?来心中暗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