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牛皮收起,缝制的则成了蛙皮。
接着,原先的血肉便被一一地填充到了缝制好的皮囊之中,再将最后的缺口缝上。
“呱!”
伴随着原先是牛的素材出了一声叫声,事情开始变得有点复杂。或许现在,该将其称之为牛蛙。
手术之后,它便不得已的,陷入了迷茫。
它的灵魂与它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它的存在却如此真实。
“在变化莫测的皮囊底下,也总有它鲜美的血肉呀。”
由衷地出一声赞美后,三羊摘下手上的手套。紧接着却又低声哀叹。
“认真做一件事情,不过也就这样……”
可又突然顿了会儿后,转而坚定地感叹道。
“并不只就这样。”
接着,便带上山羊角与金羊毛继续上路。
“走了。”
在他们走后,茫然失措的牛蛙被当地的一个群落现,他们热烈地欢迎了它的远道而来,并除了将其收留外,还打算帮它建家。
一路上,三羊听着蝙蝠与白鸽叽叽喳喳的拌嘴,悠然自在的,来到了一个池塘边,却是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绊了一跤。
扑通!
只见他跌坐在地,脑袋不小心扎进了池塘里头。
顿时,鱼儿与海草在眼前嬉水,平凡渺小却又满足的凡间景象,从他的七窍,渗入他的心间,沁人心脾。
在这一刻,他又想仅此眉挑烟火,淡淡地就此过这一生,善变得,如同拥有三颗心脏似的。
井底深处。
还在下落的石蛙,原先朴实无华的石料表面,不知何时开始有点点色彩显现,就像是有颜料从里面渗透出来般,在灰暗的表皮渲染出缤纷色彩。
很快,被染成彩色的石蛙,还在不断渗出糖液,糖液与从双眼处流出的乳白浆液混合,四面八方地延伸出去,流向井的某处,并且散出浓郁的奶油甜香。
奶浆流过的地方,一株株彩色蘑菇迅长出,其上长着奇异的花纹,有如泪痕一般。慢慢的,井底深处便遍布了彩色菇状的疙瘩。
这些彩色疙瘩,散出肉眼不可见的孢子到空中,渐渐的,便从井的深处,扩散到了深渊巨口的每一处。
一种难受的欢愉气氛自然地氤氲到了整个深渊巨口,井底最深处传来了歌谣。
它是这么开始咏颂着故事的。
“三只杯子,一只装不满,一只装不下……”
鼻尖传来酸涩的气味,石蛙嘴角自然地扬起,身上的圪塔一块块显现,一如口中难以启齿的疙瘩,一如眼角无法抹除的泪痕,一如自然的它。
它的唇齿在动,嘴角在笑,歌谣自然地从井的深处传出,乃至整个井都在为此蠕动传递声音。
歌谣不但在黑暗里又哭又笑,还飘荡到了虚无之中。
然而,那歌谣里带哭的欢愉声,没能使得封闭的耳朵,再度张开,亦或者说,它已溺闭在了,黑暗深处的重压里,并非不愿,而是不能,再去聆听。
同样的,往虚无飘去的泡泡,一触即灭,如泡沫般破裂开来。
可当歌谣飘过这儿的时候,又有什么东西依附了上来,歌谱上,像是多了点什么。
接着,很快的,歌谣传播到愈来愈深的海域,到深不见底的井外更深的地方,唤醒了远古的存在,引来了它。。
那是最遥远的地方,忘记却永远也忘不了的边缘。
它唱诵起古老的鲸歌,向着悲歌作回应,并且久违地,从过去遥远的时光逐渐上浮,时隔许久再次浮世。
在歌谣的歌颂下,只见深渊巨口出巨大的悲鸣,接着布满獠牙的腔壁疯狂蠕动挤压。
直到,这种蠕动挤压来到一个极限,伴随着一阵抽搐,歌谣赫然截止。
再次归于平静。
三杯缄默地走出井口,身后的深渊巨口悄然地消失不见,原先的林中湖位置仅剩一个大坑。
恰巧此时,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它的心情不是那么的美好,有点复杂,犹如这企图冲泡、浸泡一切的雨水一般,杂七杂八的气味混成一团,单单呼吸就让它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