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星野和原辰夜,都责无旁贷地一路护送明日朗到医院来了。也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等候。
原辰夜的眼睛,从明浩天夫妇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不动声色地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
林月弯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明天能来看他吗?”
“过几天再说吧,你看……”
明浩天瞥了一眼已经走进病房的妻子身影,压低声音说:“阿朗妈妈在生你的气呢。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她爱子心切,不可避免地要迁怒于你。等她气消了你再来吧。”
林月弯难过地点点头:“那……明先生再见。”
“再见。”
萧星野和原辰夜也都礼貌地向明浩天道别。临行前,原辰夜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明浩天丝毫没有察觉。
三个人走出医院,林月弯还在抹眼泪。萧星野直摇头:“求求你别哭了行不行?也哭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有眼泪可流呀!”
“都是我不好,害明日朗受了伤。”
“天,这话你都翻来覆去说了几十遍了?这不能怪你,你也不想的。”
“是呀,如果要怪你,倒不如怪我,我不该叫你们来看赛车。如果你们今天不到东岭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明日朗有这么奇怪的病,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同样是拉你一把,原辰夜就好好的。”
说着说着萧星野后怕起来,“还好原辰夜也在旁边,否则明日朗只能拉住你那一下下,想把你拖上来根本后续乏力。那样你们俩肯定要一起滚下山去。”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不小心的缘故。要是我没有滑倒,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林妹妹,有些意外不可避免,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只顾懊恼悔恨,这根本无济于事。”
“是呀,事已至此你再怎么怪自己也没用。振作一点,我想明日朗……他也不会想看到你哭成这样子。”
原辰夜和萧星野把林月弯送到她家楼下。看着她进了楼道间,再看着她从四楼的窗口朝他们挥别,才双双转身离开。
走在路上,原辰夜问:“萧星野,你什么时候知道明日朗有脆骨症的?”
萧星野犹豫了一下才说:“从他肋骨受伤后知道的。他那次肋骨骨裂,其实是我弄伤的。他爸爸为此特意来学校找了我,让我明白他的病情,希望我以后不要再错手伤了他。”
“他爸爸特意把他的病情告诉你,倒真是一片拳拳爱子心。”
萧星野点头:“嗯,明日朗的爸爸妈妈,真是把他当成心头肉一样爱着。你看刚才在医院,他妈妈哭得那个伤心。就是他妈妈太不讲道理,硬派林月弯害明日朗受了伤。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
萧星野还在为林月弯抱不平。想一想医院里泪眼汪汪的明夫人,面色焦急忧虑却不失镇定的明浩天,原辰夜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明日朗再一次请病假。这次的请假时间比较长,连期末考试也无法参加。
周靖邦都有几分诧异:“怎么又骨折了?还是伤的右手,几根掌骨指骨同时折的折裂的裂,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吧。”
明浩天道:“正是担心这个缘故,所以这个学期阿朗不能来念完了。学业可以以后慢慢来,右手要恢复得痊愈如初才是最重要的。”
“这倒是,让明日朗在家好好休养吧。功课方面且放一放,明年再来跟班读。以他的聪明,一定不会被拉下的。”
从教研室出来,林月弯等在外面。
“明先生,我今天可以去看明日朗吗?”
明浩天微笑:“可以,阿朗也想见你。我这趟来一是为他请假,二就是来接你的。”
下午还有最后一节地理课,林月弯也顾不得上了。跟周靖邦匆忙请个假。拎了书包就和明浩天一起走了。
明日朗已经被接回了家。
麻醉剂的效果一过,伤骨剧烈的折裂之痛折腾得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睡。这天午后实在是倦极累极才总算朦胧睡去了。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苍白的脸上眉头依然轻蹙着,伤处的痛楚在睡梦中犹存。
怕他在熟睡中会不慎压上自己受伤的手,明夫人谨慎地把他的右手搁在被面上。她守在床畔,轻轻地抚着那只手。虽然手上已经打着厚厚的石膏,她依然很轻很柔地抚着,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痛了他。
抚着抚着,眼睛里就噙了泪。儿是娘的心头肉,看到儿子受伤捱痛,她只恨不能以身相替,替他受伤替他痛。
林月弯进来的时候,一看到明夫人在垂首拭泪,不由自主也红了眼圈。
“对不起,明夫人,都是我不好。”
明夫人的心境已经平和多了,只一声长叹:“林月弯,阿朗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你的。”
她立起来轻轻走出房间,林月弯迟疑片刻,走到床沿坐下。把明日朗苍白的睡容看了良久,再将纤细的双手柔柔地覆上那只打着石膏的手。
眼睫轻轻一颤,明日朗有所感应地睁开双眼。看见林月弯眸中浮起由衷的欢喜:“你来了。”
很快注意到她微红的眼圈:“你哭了?”
本就酸酸涩涩的眼睛,被他这一问,泪水顿时漫上来。
“你别哭,我妈这两天天天在我面前哭,你再哭的话,我可真要受不了了。”
林月弯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把眼泪硬生生逼回去。抚着他的右手问:“是不是很痛?”
“还好了。”
明日朗简单地一语带过。
“怎么会?十指连心,一定很痛。要是我能替你痛就好了。”
脱口而出最后一句话,林月弯的脸顿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