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丽娘摇摇手,叫她不要声张,陶陶从马车的小匣子里取出一个荷包,倒出一粒青梅干放到谭丽娘嘴边,青梅的酸酸甜甜的味道暂时压下了翻涌的恶心,花易岩见她感觉好多了,就让车夫赶紧走,他则带着怀宇和怀瑾骑马在一旁跟随。
到家的时候,谭丽娘已经睡着了,花易岩让管家将大门还有内外圆之间的门槛卸下来,马车不停直接进了内院,最后在正院门前停下来。
花易岩本来想抱她进屋子来着,但是看看自己缺了的一条手臂,苦笑了一下,要是背着的话,她的肚子会背压倒,正在犹豫间,谭丽娘自己醒了过来,“怎么不叫醒我?”
说着自己撩了车帘下车。
进了屋,花易岩仔细观察了谭丽娘的面色,发现好像比刚出宫的时候好多了,但还是不太放心,问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谭丽娘摇头,“不用,”
喝了一口夏荷呈上来的红枣茶,“我要睡一会儿,晚饭要吃上次呦呦做的那个什么煲饭。”
她说得是简易版瓦煲饭,呦呦前几年自己鼓捣出来的,十分方便。
呦呦立刻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准备,娘先睡,睡好了就吃饭。”
然后看向陶陶,陶陶对她点头,让她去,娘这里自有她守着。
花易岩换了衣服出来,看见陶陶还在这里,就让她也去休息。陶陶以为花易岩有话同谭丽娘说,就行礼告退了。
谭丽娘小睡了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夫妻两人也不要下人服侍,在炕桌两侧对坐,一人捧着一碗饭,就着两样小菜和鱼汤,吃着迟来的晚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花易岩突然抬头,对对面的谭丽娘说:“今天在御书房的时候,怀宇对陈驸马很是疏离。”
“嗯。”
谭丽娘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咽下一口饭,抬头看向花易岩,“然后呢?”
“然后,”
花易岩想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然后皇上跟我说,幸亏我们去的晚,要是赶上云瑶公主去的时候,那岂不是他也要管你叫一声‘表姨’?”
谭丽娘也笑了,“那我是表姨的话,你不就是表姨夫了?”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哈哈笑了起来,结果因为笑得太大声了,谭丽娘不小心呛到了,在外头守着的冬梅站在帘子后头紧张的问夫人怎么了。
“没事没事,呛到而已,”
花易岩不妨有丫鬟在外头,吓了一跳,板起声音,“这里没你事了,下去吧。以后记住我和夫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叫不要出现。”
等到吃完了饭,又叫了丫鬟进来将东西收下去,谭丽娘才长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
花易岩好奇地问,从刚才他就发觉丽娘神情怏怏的,和亲人相见不应该是激动高兴的?
“今天太皇太后问起了陶陶的婚事,后来又说到前朝有一个皇帝,我不记得是谁了,有个皇帝纳了自己的表妹进宫,说完后皇后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我当时还没明白过来,糊里糊涂地说了一句‘表妹也是糊涂’,然后皇后的面色才好起来。后来王妃将话岔开了。”
谭丽娘抬头看向花易岩,“我是出宫的时候看到陶陶才恍然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的。”
“你是说,太皇太后想让陶陶进宫?”
花易岩觉得不太可能,“不能吧,这才见了一面,怎么可能?”
谭丽娘倚靠在大枕上,眉头紧锁,“我也觉得不能,可是皇后的面色可不是特别好啊。也是怪我反应迟钝。”
“怎么能怪你呢,这种事谁都想不到的。”
花易岩安慰她,“不过,我倒觉得太皇太后可能也就是随意说说,补偿的意思多一些吧。你不用往心里去。你看后来不久没提了吗?别想太多。”
谭丽娘得了花易岩的安慰,稍稍放下心来,“陶陶的婚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今年已经十六了,过了年就十七,不能再拖了,越拖越遇不到好人家了。”
花易岩也点头,然后又笑着摇头,“你别急,这才到京城,谁都不认识谁,哪能那么快定亲?不是我说你,上一个赵田要不是你着急,我还能再打听打听的,得亏还没换庚帖。”
“就你知道!”
谭丽娘白了他一眼,“那你当初怎么不拦着我?”
花易岩摊手,意思:我也得拦住你啊?
放下这件事不急,花易岩说了另外一件事。皇上考察了怀宇和怀瑾的功课,提出让他们俩去太学读书。
“我觉得这件事不错,太学里的老师都是一代鸿儒大家,有时候内阁学士们也会去讲课,往来的学生也都是有才能的人,对怀宇和怀瑾以后学学问考科举走仕途都是很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