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亦摆驾走了,倒把观众留在原地。这些都是明月的死忠粉丝,一听说明月要出家就着急了,先前皇帝在此不好说话,现在皇帝走了,都跑来围着后台不让人走,非要明月出来见面,挽留她,不让出家。
可这有什么用呢?皇帝法号都赐了,明显就是不想明月还俗,谁能相抗?
明月躲在后台不出来,外面人闹得不像样,帮忙筹备的执行导演-东教坊司鸨母-玉娘着急忙慌的过来劝她:“好姑娘,你瞧瞧外面这些人,都想你留下呢,你莫不再考虑考虑。”
“妈妈莫开玩笑了,圣命已下,岂敢有违?妈妈帮我劝劝客人们吧,别惹恼了陛下。”
明月不理会与玉娘的殷勤笑意,径自卸妆不提。
在镜子里见玉娘苦着一张脸出去了,明月才放下刻意维持的冷峻脸色。唉,也未曾料到皇帝突然就变了脸色,不是说他素来宽仁吗?好在所求之事皇帝允了,日后不会再有千金小姐沦落风尘的戏码了。
至于外面这些客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昔日汉武帝宠妃李夫人临终前不肯见汉武帝一面,就是想要留着美好的回忆,让帝王日后容情。
明月不过一介妓子,客人们更细喜新厌旧,不如在巅峰时期退隐,好过人老珠黄,“老大嫁做商人妇”
。
明月还被一群人围着不能脱身,那厢襄王已经和皇帝搭上话了,“臣之言句句属实,臣从不曾有觊觎皇位之心,当初也无朝臣推举臣,都是以讹传讹,求陛下明鉴啊!”
襄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若是不把这事儿说清楚,皇帝秋后算账还不捋了他襄王一系的亲王爵位。
皇帝愣愣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襄王送上的信件等证物,又听了他合情合理的解释,皇帝心里已经明白,这事儿是真的了。
“皇叔快快请起,朕知道了,朕明白。皇叔先回去歇息,朕明日再招皇叔入宫。”
襄王老态龙钟的下了御辇,等出了皇帝的视线才麻溜爬上自己的马车,长长出了口气。
皇帝却想不通,在御辇上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今日是微幅出行,往日陪侍在身边的亲近人都不再,掀开帘见吏部侍郎李贤在,便诏他进御辇问话。
“你说襄王所言可否属实呢?”
“王爷所言,乃是实情。”
李贤沉声答道。
“可……可当初明明是于谦勾结藩王,才有夺门之变啊!”
皇帝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
李贤砰得一声跪在地上,道:“回陛下,何来夺门之变,皇位本就是您的,何曾需要争夺。当日郕王病重,国不可一日无君,重臣商议当立新君。然郕王无嗣,重臣所请无非复立太子或尊请太上皇啊!”
也就是说在郕王没有子嗣的前提下,要么是朱见深当皇帝,要么是他当皇帝,反正皇帝都在这一支,跑不了。什么迎立藩王,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当初,皇帝一开始也没下定决心杀于谦,总说“谦实有功”
,是徐有贞等人进谗言,让皇帝误会于谦意欲迎立藩王,才下旨杀人。于谦当初被杀,“未有显行,意欲之”
是徐有贞等四人一手炮制的罪名。
上辈子明月也不知道还有这层隐秘关系,今生才打听清楚。
“这怎么可能?”
皇帝愣住了,若是如此,岂不是他冤杀了好人,日后史书彪炳,青史昭昭,该如何评论他?
“陛下明鉴,石亨等人欺瞒了您啊!一旦郕王病故,天下定当拥立您复位,石亨等人名为夺门,实则借您千金之躯谋□□位。您以静制动,早晚都是……若是那日有个万一,石亨等人死不足惜,陛下您……”
李贤又狠狠磕了几个头,唤醒了迷雾中的皇帝。
当年的夺门之变没有必要,摆明是石亨等人拿皇帝换富贵。皇帝发不发起夺门之变都早晚是皇帝,但若是一个不小心皇帝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只看今昔对比,便知何人获利。徐有贞入阁,为兵部尚书,石亨封忠国公,张軏封太平侯……”
李贤提醒皇帝,一个个数过来。还有一人他没说,那就是昔日的一个总事太监草吉祥,如今已经是司礼太监,总督三大营了。
当然,他不说皇帝也知道。
突然被推翻了一直以来的认知,皇帝有些茫然。打发了李贤,皇帝又命人去查。以前他一直不曾怀疑几位“忠臣”
的谏言,所以未曾核实过于谦的罪行,此时定当查个水落石出。
最后的结果更让皇帝受打击,“迎立藩王”
果然是子虚乌有的谣言。于谦是冤枉的,那么向他进言的那些“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