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看见段暮铃这种乖巧老实的孩子就稀罕得紧,她笑吟吟道:“热坏了吧?小段跟小叙去沙上坐,老刘,咱们去给孩子洗点水果。”
段暮铃连忙拉着程叙坐在沙一角,两人紧紧挨着,他的双手还缠在程叙手臂上,一直没有放下。
耳边响起高跟鞋踩过地板的“哒哒”
声,段暮铃的目光落在程母的细鞋跟上,随着她的脚步来回摆动。
他印象中的程母常年穿一条黑色的西装裤和一件蓝色条纹衬衣,用毫无装饰的细皮筋绑着单调的马尾,是小学老师最常见的打扮。
仿佛是丧夫这样一座大山久久压在头顶,她从不穿过分花哨鲜艳的颜色,从不会精心打扮自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是逢年过节,也顶多是换一件白色素净的衣服。
这种颜色,这种裙子,这种鞋子……段暮铃收回目光。
这副鲜活的模样,他从未在程母身上看见过。
“吃点水果吧。”
程母将果盘放在段暮铃跟前,又叮嘱一句,“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慢点吃,不然会刺激肠胃。”
“谢谢程阿姨。”
段暮铃拿起叉子,往程叙手里塞去。
程叙自进门便冷着脸一言不,段暮铃用胳膊肘顶了顶,示意他吃水果。
这时那个男人又笑着招呼,“小叙怎么不吃啊,吃点芒果吧,知道你回来,特意给你买的。”
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
男人不说话还好,男人一说话,程叙“噌”
地一下站起身,见情况不对,段暮铃跟着跳起来,拉着程叙往卧室跑。
“那个程阿姨,我跟程叙有点事要说!”
说完“砰”
地一声关上屋门。
“程叙!”
他转身贴在门板上,声音虽小,但语气很足,“你干嘛啊?”
程叙不说话,靠坐在桌沿捏弄手里的叉子。
段暮铃回身将门锁上,跑到程叙身边,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你跟程阿姨什么脾气啊?你忘了我们现在什么情况了?你自己知道搞假基,又不让程阿姨再婚,你是要程阿姨去坐牢吗?”
程叙非常排斥程母再婚,这件事段暮铃听他妈说过几次,程叙爸爸死的时候程叙才不到七岁,怕小程叙被人欺负,这么多年程母都是一个人坚持过来的,直到程叙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她才旁敲侧击问了问程叙对她再婚这件事的看法。
程叙自然是不同意的,程母虽然有些失望,但最后还是选择尊重程叙的意见,再婚一事也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