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背后并没有任何隐喻,有了有心之人的挑拨,又怎么可能不引起陛下猜疑?
垂在棋盘的衣摆顿住,谢锦衣将白子收回指节之间。
“你查到什么了?”
俞淮牵了牵嘴角,似乎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李申。”
谢锦衣眼皮微跳,和俞淮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李申乃是尚书王锏的女婿,而俞淮和谢锦衣早些年间都曾师从王尚书。
若那《嬉笑图》者的身份真的按在了李申的头上,那么身为他岳父的王尚书又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此事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处置了李申,陛下从此猜忌王尚书;要么陛下就认定了是王尚书就是这幕后主使。
无论哪个结果,王尚书这个两朝元老在陛下那里都失了信任。
“此事并非我一人之职,最后查出的结果我也不能干涉太多,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而那幕后之人不可能仅仅为了挑拨陛下和恩师之间的关系。”
俞淮没有说这幕后之人是谁,可任谁都能看出如今朝堂之上只有王尚书敢于直谏,与祁容相互制衡。
而陛下虽荒淫无度,好歹还能听进王尚书的劝诫,才不叫祁容一手遮天。
可若是失了王尚书,今后还有何人能与祁容抗衡,又有谁能约束得住陛下的言行?
俞淮又道:“不过,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去查出真正的作书人,若是有必要可能还要借你在城中的卫兵。”
好在王尚书两朝元老,又是陛下的授业恩师,一册子虚乌有的《嬉笑图》还不至于能轻易扳倒王尚书。
只要给他一些时间将此事查清,也许能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他说完才现谢锦衣一直眉头紧锁,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到什么了?”
谢锦衣没有回他,转而问了一个问题:“俞淮,你说以老师的脾性,生了李申一事,他会如何做?”
俞淮想了想:“恩师他刚正不阿,最不能容忍旁人污蔑构陷,恐怕他会亲自入宫同陛下……”
话未说完,俞淮微睁了眼,正好和谢锦衣的目光对上,而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俞淮倏然站起身:“我现在就让人送信去尚书府拦住恩师。”
若是真让王尚书入了宫,势必会遇上祁容。以他忠烈的性子,如何能忍受得住祁容的污蔑。
若是王尚书为了自证清白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又当如何是好?
谢锦衣随之起身:“恐怕已经晚了,你且先去尚书府,我带人去宫门,一定要拦住他。”
若是拦不住……
至少得去试试。
。
入夜,元鸢卧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了个身,仰面看着头顶的青萝帐。
从晌午过后就开始闷热,像是将要下一场大雨。她正想着,窗台传来雨点拍打的声音,转瞬之间,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