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树梢上的绿叶轻轻动了一下,陵玉应声,悄无声息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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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桌上放置着八摞册子,每摞约莫两尺高。
谢昀手里拿着一本两寸长宽的册子在翻看,隐隐约约,可以窥见册子上面是画像。
一月前,他遣人以追捕刺客的缘由,前去云州重新查一遍人口。
凡二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仔细清查,而后一一画像,并拓印一份,秘密送到他手中。
而生有桃花眼的男子的画像,独立另成一册子,正是他手中的这本。
人的样貌可以改,一双眼睛却是难变,嬴柏那双桃花眼,与嬴晏如出一辙,十分地好分辨。
翻页声簌簌响起,与此同时,从阳立在下首,一丝不苟地回禀行宫守卫的安置情况。
说到最后,从阳声音顿了顿,脸色逐渐不自然,硬着头皮开口,“还有一件事……”
如此吞吞吐吐倒是少见。
谢昀瞥他一眼,“说。”
从阳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跟在谢昀身边五年,官职混得挺高,却寡言冷面,别说娶妻纳妾,身边连个女人香都闻不着。
故而从阳十分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不解风情为何物。
“属下方才巡逻路上遇见了姚贵妃,扭伤了脚不能走路,只是属下等人身为外男,不好伸手搀扶,现在姚贵妃还在东岭石鱼崖等着……”
回想起在石鱼崖所见,从阳面红耳赤,一向冷静的声音开始磕巴。
“神鸾卫很闲么。”
谢昀打断,精致眉眼间闪过不耐,“你若缺女人,去教坊司。”
从阳闻言,脸色涨红,羞愧难当。
谢昀抿了一口片茶,淡声问:“少莲汤周围的守卫加了么?”
从阳忙点头,严肃道:“按大人吩咐,加了三倍之数,半个东厂番子也探进不去。”
谢昀“嗯”
了一声,眼眸微垂,继续翻看画像册子。
画像与真人本就有出入,若是嬴柏再有意掩盖容貌,那落在这副画像里面,便只能有三四分、甚至更少相似。
若是这一次还没有线索,得亲自去一趟云州了。
谢昀盯着墨笔勾勒的画像,情绪莫测。
恰在此时,一道叩门声响起。
陵石匆匆入内:“大人,玄真大师入宫了,陛下与其正在九龙殿论道。”
谢昀翻页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唇角勾了个阴森森笑,“很好,省得本座去白云观寻他了。”
一想起嬴晏身上的痕迹,他就怒火中烧,当时的情况有多险,只看腰腹那道瘀痕便能窥探一二。
至于陈文遇及时收手,谢昀自是不会管他是不是心生愧疚怜惜。在谢昀看来,那是陈文遇有自知之明,不然他一定把他千刀万剐,再抽筋扒骨。
“人在哪儿?”
陵石不明所以:“玄真大师在九龙殿。”
“陈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