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影子恢复了正常大小,维赫图捧起锅,也开始喝汤。
伊兰看着他快速吃完了那一锅汤,随口道:“好喝么?”
“难喝。”
维赫图把舔得干干净净的空锅丢了回来。
伊兰一挑眉毛。维赫图阴森森地笑着,尖牙露了出来:“最好吃的永远是年轻,新鲜的人类。”
“真吓人。”
伊兰评价道,目光又回到了日志上。没想到篝火一闪,阴影中忽然伸出一个狼头,叼走了那本日志。
伊兰抬头,看见维赫图正翻阅着那本日志。
“那上面其实没记下太多。”
伊兰双手捧着汤碗,低声道:“大概是不想直面自己的罪恶,毕竟他们为了求生杀害了自己的同伴。但有一件事我很在意……记录者说,他们在埃托帕瓦绘制了一个法阵,而后整个营地直接来到了这里。”
“这有什么不对么?”
维赫图不以为然。
“当然不对。”
伊兰皱眉道:“此界与彼界存在裂隙。确实偶尔会有掉入裂隙的人类,哪怕一群人连着牲畜一起掉入裂隙也不奇怪……可是,整个营地,那意味着某个空间范围里的一切都进入了暗界。你仔细看过那处营地的地面没有?地面上甚至还有完整的彩绘方砖和雕刻的石柱。那显然来自某个圣堂前的广场……可这是违背常识的。此界与彼界绝不可能融合……”
“的确不可能融合。”
维赫图丢开了日志:“但当黑潮漫过,什么都有可能被带入这里。”
“黑潮?”
伊兰敏锐道:“你是说魔神释放力量时引起的毁灭?”
历史上有过记录。高阶的大魔物有能力让整个城市消失。如果那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消失”
呢?
维赫图摇头:“不,不是我们,是深渊。”
他严肃起来:“深渊的力量就像潮汐,它们漫过又消退,有时抹去,有时带走……”
他沉默了一下:“不,并不是带走,只是来自它的那些东西又回到它的怀抱中去了。”
“但人界是神创造的,不属于黑暗。”
伊兰低声道:“是深渊一直在吞噬,对么?”
“它在吞噬,没错。”
维赫图皱眉道:“但人界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神创造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没有什么是被谁创造的,有的只是变化,分离和回归。世界自暗之心诞生,也被暗之心吞噬。在这世上,你所知所感和未知未感的一切,最初全部来自暗之心。”
“暗之心?”
伊兰想到了阿斯蒙蒂斯的话:“暗之心是什么?吞噬一切的不是深渊么?”
“暗之心是深渊的主宰和绝对法则。它就是深渊,深渊就是它。”
维赫图哂笑:“它们是同一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