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理会喻见。
一手插兜,一手拎着袋子,自顾自朝前走去。
喻见辨别了一下池烈前行的方向,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咬牙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巷里。
夜风温柔,吹来少年身上似有若无的薄荷香味。
老城区的基础设施不好,街道上还能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照明的路灯,巷弄里则要昏暗得多。
一条电线悬着几个灯泡,从巷口一路拉到巷尾。
昏黄灯光被风吹得飘摇不定。
喻见跟在池烈身后,不知道走过多少条这样的小巷,终于在拐过又一个转角后,看见他停下了脚步。
依旧是电线配灯泡的简易版照明。
光线时明时暗,照亮一扇有着锈迹的大铁门、斑驳粗粝的青砖墙,还有从墙内伸出一角,枝叶繁盛的洋槐树顶。
喻见仰头,盯着洋槐叶看了一会儿。
突然意识到,这是池烈曾经骑车带她路过的,那条种满洋槐的街巷。
原来他真的住在这里。
喻见打量洋槐的功夫,池烈已经掏出钥匙,借着悬在铁门上方的灯泡,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咔哒两声,锁被打开。
他推开铁门,回头看她:“进来。”
喻见连忙跟上。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是老城区最普遍最常见的布局。堂屋左右各两间房间,屋前留着一片很大的空地。没开灯,喻见看不清空地上影影绰绰的是什么,但从高度判断,应当是从前搭在这里的葡萄架。
她跟在池烈身后,从那片阴影旁走过,果然看到枝叶间一串一串沉甸甸的果实。
“还没熟,不能吃。”
池烈明明没有回头,却像是看见了喻见正盯着葡萄看,“现在别想了,再过一个月差不多。”
喻见顿时有几分赧然:“知道了。”
其实她没琢磨着要摘葡萄,只是看一看而已。
喻见跟在池烈身后,进了堂屋,他轻轻一拉门边垂下的拉绳,咔嚓一声,从房梁垂下的灯泡亮起来。
瓦数不高,不算特别明亮。
不过足够照亮屋内的一切。
堂屋空间大,比喻见在岑家见到的那个狭小。逼仄的楼梯间要宽敞许多。有些年头,墙壁上返了潮,墙根下一溜儿翻起的斑驳墙皮。
依旧没什么家具,一张样式老旧的课桌、两把椅子,一个一看就是上个世纪风格的五斗橱上放着个黑白小电视。
喻见试探着按了下开关,电视果然没亮。
她绕到五斗橱后面,现竟然连电源都没插。
池烈把花露水和一直拎在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扔在课桌上:“自己待一会儿,我去收拾房间。”
喻见乖乖点头。
屋里亮着灯,有趋光的小昆虫不断撞在玻璃窗上,出轻微的啪啪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