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朱笔将两份折子批了,返到两人手中。
流钰和流芫出去之后,苍蓝踟蹰着留了下来,南柚从案桌前抬眸,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是这样,因为公子这个情况,我接连几次去了树族,上回去的时候,树族族长跟我说,族内有一本从洪荒前留下来的古籍,古籍上记载称,树族蕴天地而生,身受重伤时,琴音可助稳心境、平体内游走之气。”
凡跟孚祗有关的事,南柚都格外上心。
“琴音?”
南柚问:“是指乐修的琴意?”
“恰恰相反。”
苍蓝摇头:“得要纯粹自然之音。”
南柚若有所思:“你是说,人间的凡人?”
“是这个意思。”
苍蓝抿了抿唇:“琴艺高超的人族倒不是没有,也可从中甄选出心思澄澈,心无杂念之人
。可凡人上星界,所见所闻,皆是从所未有光怪陆离之事,哪能不惊慌,更遑论还得入你的红绸结界,在公子情绪发作时弹奏。”
“琴艺高超,心思干净澄澈,胆识过人。”
南柚将他的话总结了下。
“这几日,我抽空去一趟人间。”
南柚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弯了弯:“他心性坚韧,自控力极强,加之我日日拿本命结界镇着他,百年之后,情况便能稳定下来,千年之内,可将邪气尽数祛除。”
“苍蓝,神山可着手拟定你家公子的婚期了。”
南柚起身出门,经过他身侧时,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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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柚肉眼可见的忙了起来,连着好几日早出晚归,神色匆匆。
孚祗嗜睡,感知力却成倍敏锐起来。
这些时日,每次他体内神邪之力控制不住,开始破坏结界时,不管什么时候,她在做什么,半刻钟之内,一定会赶回来。
可昨日,她隔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回。
他发作得格外厉害,她进门的时候,结界内的红绸几乎已经全被撕碎了。
漫天红绸纷动,长短不齐,参差不一,地面上还铺了一层。
孚祗脸色白得吓人,流水一样蜿蜒下来的长发又是纯正的黑,他眼眶泛着点病态的红意,气息紊乱,呼吸滚烫。
“怎么了这是?”
南柚想也没想,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像是握住了一块沉在海底的冷玉。
孚祗不说话,被她握住的手渐渐的加大了力道,像是要把
她纤细的指骨碾碎一样,一双显得温柔的眼此刻充斥着暴戾和失控之意。
他重重地将她摁到了怀里。
“右右。”
男人声音哑透了,他闭了下眼,下颚磕在她的发顶,唇瓣落在她耳际时,温度冰凉,“你别……”
南柚身子颤栗了下,没太听清他的话。
她侧首,腰肢纤细,乖乖地顺着他,问:“我别怎么?”
孚祗一双眸子黑沉沉的,里面的情绪太复杂,这个时候,却又不说话了。
他原本濒临失控的情绪慢慢收了回来。
等他彻底平复下来,天已经黑透了。彩霞和茉七端着两盆温水进来,目不斜视,大气也不敢出。
南柚出门,苍蓝等人在昭芙院西侧的一角亭台中站着,见她来,后者不由摇了下头:“这几日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了。”
南柚手抵着眉骨摁了摁,道:“擅琴的人,我找了几个,已让女使去教规矩了,过几日便能到。”
她拿了圣湖水制成的伤药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