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湘探究地看着她,“若你昨夜趁我醉酒熟睡时给本
宫喂下这毒茶,想来此时本宫已经命丧黄泉,你不就可以去你主子那里邀功请赏了吗?”
百灵抽泣道:“皇后明鉴,是奴婢于心不忍……但受人胁迫,又怕家人惨死,实在左右为难……”
程潇湘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不必哭了,起来说话。”
百灵闻言错愕,抹了抹眼泪,哆哆嗦嗦站了起来。
“既然你不敢说实话,本宫也不逼你。可你与本宫,总要有一个人死,这可如何是好?”
程潇湘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完,背过身去,走到窗前。
窗外,寒冬已至,飞雪飘零。
昨夜下了一夜冷雨,晨起又开始飘雪,气温骤降。屋里没有暖炭,阴寒彻骨,但敌不过来自心底的冷意。
身后传来百灵细碎的哭声,无助又绝望,她想留下这个尚存善念的宫女,可留下她,她的家人就要招致无妄之灾。
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两全之策。
程潇湘凭窗而望,清晰记得那天晚上,她去镇王府前,曾在廊道那边的憩亭里,见过面目尽毁的杜鹃,并亲眼见她跌落寒潭。
当时惊心动魄,她却毫无愧疚之心。她一直认为,这些拼命想攀附权贵的女人,从她们心存妄念开始,就已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怪不得她。
那时的她,还趾高气昂,无所畏惧。
可见了苏婉柔,喜鹊被陈坤成一剑穿心之后,她心底除了愤怒和仇恨,还有了恐惧。
因为这恐惧,她从自视过
高的云端跌落尘埃,才赫然发现,若没有了皇后这身份,她和杜鹃、喜鹊、百灵这些卑贱的宫女没什么不同。
命如草芥,微不足道,随时都会死于非命。
而这可怕的联想,也因为苏婉柔,变得越来越切近。
她已经丧失了皇后的威严和安全感……
苏婉柔已经迫不及待的买凶,要置她于死地了!
如今苏婉柔不过是得宠,若是她再诞下龙子,母凭子贵,只怕她也会让杜鹃、喜鹊、百灵一样,任由欺辱和屠戮!
她绝不允许那一天的到来!
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妇人之仁,万万要不得!
想及至此,程潇湘神情萧瑟道,“百灵,你不要怪我。杀你的人不是我,是纵容你下毒害我的人。就算你得了手,你和你的家人也活不了。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而若是你死了,他们还是得给你陪葬。”
百灵闻言,放声大哭。
“本宫有办法,可以保全你和你的家人,本宫也可安然无恙。”
程潇湘转过身来,走向百灵,“但是你必须相信本宫,对本宫言听计从。”
百灵止住哭泣,半信半疑地看着程潇湘。
“你不必犹豫,因你本就别无选择。”
程潇湘蹲下来,给她抹去眼泪,“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弱者的眼泪。本宫与你,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合谋共赢。你若宁可豁出你和家人的性命也不知悔改,那你真是愚不可及。”
百灵刚要说话
,程潇湘面色一冷,“本宫不需要你感激,本宫只要你牢牢记住,本宫死,你和你的家人绝对活不了;本宫活着,你和你的家人才能逃出生天。现在,本宫问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若有半句隐瞒,本宫绝不再给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