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永宁屋外正立着胖瘦高矮两个人,又胖又壮的是姜曳的侍卫孙达盛,瘦瘦小小的则是他的书童青桓。
孙达盛嫌弃地瞥了一眼青桓,没好气地责他,“轻功不好就不要搁那乱逞能,刚刚俺们差点就被巡逻的禁军给逮住了,若是耽误了大人的大事儿,我瞅你咋办!”
孙达盛老家在南阳郡,说话时总带着浓重的乡音。
“切,我不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天仙般的女子,能让大人冒着危险,夜闯北宫嘛。”
青桓撇撇嘴,他家大人不近女色二十余年,有时候他都怀疑他家大人这辈子还能不能成亲了。今晚一听说姜曳要见一个公主,他求了好长时间,才能随从。
“哪怕是什么神仙妃子般的人物,咱们大人也是配得的。”
孙达盛嘴一撇,
“那还用得着你说?俺看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咱大人配不上的女子。”
青桓嫌弃地扭头不瞧他,
“咱们大人是要干大事业的,怎会被儿女情长牵绊?你可别在这瞎说话了。”
青桓和孙达盛向来一左一右跟着姜曳,青桓虽然瘦小,却从娘胎里带有神力,能徒手举起一只牛,孙达盛粗粗壮壮,却是个轻功高手,来无影去无踪。
孙达盛啧了他一嘴,不再接话。两人守住屋门,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屋内倒没有屋外那么热闹。
“我也不知道,国师大人竟有夜闯公主寝宫的癖好,
当真是让人心生敬佩。”
李永宁捡起匕首将它藏于袖中,端坐床榻。她虽身穿里衣,却并无躲闪之态,反而是落落大方地开口。
姜曳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心里紧张得要死,表面上风平浪静还能出言反讽他的小女孩愈发有趣。
他轻笑一声,不再看李永宁,留给她时间整理,坐到案几旁,嘴角带笑。为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后不动神色地放下。
“让国师大人见笑了,永宁宫中茶水粗劣,自不能与国师府上的香茗相提并论。”
李永宁穿好衣服,也不拿乔矫情,径直坐到姜曳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不知公主,是否有意品一品更好的茶呢?”
李永宁眉头一皱,她收回对姜曳的审视,半晌才笑吟吟地回道,
“自然是想,但永宁人微言轻,这好茶,早就被势强之人拿走了。”
“既是公主所求,姜某可以帮公主。”
李永宁不作声,姜曳平白无故帮她一个公主作甚?她无权无势,对他有什么用?她可不相信这个在前朝只手遮天的国师大人会突然善心大发。
“国师仁善,愿帮永宁,可惜永宁蠢笨,恐会让国师失望。”
姜曳看着面前柔顺得如同一只兔子般的李永宁,忽然有些想笑。
“蠢笨?姜某倒觉得,公主可是聪明得很。”
“公主用几道伤口,便换来赵贵人打入暴室的结果,怎能说是蠢笨。”
“公
主过谦罢了。”
李永宁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计划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人发现。对上姜曳别有深意的眸子,她感觉自己的一切计划几乎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洞悉。
她自嘲一笑,恢复了原本的冷静。也是,他是手上有无数人命的国师,有玉面人屠之称,这点女人家的把戏,自然是瞒不了他。
屋外月光正亮,些缕银白从窗棂照下,洒在姜曳的身上,他半张脸在月光的照耀下盈润如玉,半张脸在阴影下看不清楚。李永宁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哪怕狠戾的名声在外,也有不少京中娘子前仆后继想要进入国师府的大门原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先贤说得真对,食色,性也。
索性李永宁也不装了,她直视姜曳黢黑的眼眸,平静地开口,
“国师想要永宁做什么。”
姜曳的笑容加深,仿佛是欣赏李永宁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行为。好看的桃花眼里仿佛藏有万千星辰。
“很简单,为我耳目,你是公主,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能接触到许多人无法接触的东西。”
“我在朝上,终究不能把手伸到后宫,我需要一个人帮我。”
李永宁沉思,平心而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她无权无势,而姜曳位极人臣,若有他助力,总好比自己单打独斗,事已至此,不若从这只狐狸身上得到她想要的。
“我有什么好处?”
姜曳修长白皙的左手
微微蜷起,食指和中指交替着敲打案几。
“待我事成,公主想要什么,姜某双手奉上。”
李永宁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骨骼分明,手背上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