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芜镇晚上九点后就全镇停水直至次日早上六点。
赵牧贞跟在约西身后上楼。
两人一前一后,到二楼,又朝两边分,一左一右。
约西“砰”
一声关上门才跟他说话,也不是说话,准确来说是放话。
“我先洗!”
赵牧贞在她门外答应,“好。”
他不懂她怎么又生气了,他明明提醒她了,是她不听。
约西当时捂着受创的后脑勺,痛得眼里都要冒泪花,劈头盖脸把他一阵说,仿佛他比电线杆更十恶不赦。
一是他提醒不及时。
二是谁会这么提醒?应该直接说有电线杆,还问好好走路行不行?赵牧贞!你可真温柔!
赵牧贞被噎到面色悻然,为自己辩解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人撞电线杆,你还好吗?”
理科状元秉持的是不知者无罪论,但话落到约西耳里完全变了意思,这不就是变相说,我见过的人里,就你最蠢?
约西用眼剜他,“不好!”
之后就是进门的样子了。
女生翻脸如翻书的度,赵牧贞已经见识过,按之前的经验合理推算,大概过几天她才会消气。
他将事情抛之脑后,反正他们作息不相同,同住一栋屋子里,除了饭点也很少碰面。
没想到,破冰的夜晚来得那么快。
月亮只露东边半圆的下弦月夜,时间已经由六月末过渡到七月初。
常芜镇的路灯虽破旧,开的时候不灵光,但关的时候却很有原则,晚上11点一到,便会应时熄灭,随着整个古镇一起进入甜黑梦乡。
赵牧贞睡得不熟,隐约听到一声女孩儿的尖叫,随后房门便被又重又急地啪啪拍响。
“赵牧贞!赵牧贞!”
赵牧贞按开床头灯,快下床去开门,门未开全,约西就像背后有鬼一样挤进他房里。
赵牧贞还没反应过来,一回头,正见她脸上淌着两道泪痕,瑟瑟抖,心悸似的喘着。
约西催他:“关门关门!”
赵牧贞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关上门轻声问她:“怎么了?”
她脸一皱,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无袖睡衣外的细白手臂,一边抽颤着一边比划。
“大老鼠,这么大,吱吱吱叫,一下窜过去……”
赵牧贞抿唇忍住不合时宜的笑,但是,她哽哭的声音韵律感十足,真的很像摇头晃脑唱儿歌。
“老鼠吗?”
约西哽着点头:“好大一只,从我床边窜到柜子后面,它还叫了呜呜呜……”
始料未及又束手无策,赵牧贞眼里只有少女水龙头失灵般的眼泪,脑袋空置几秒,他抽纸巾递给她。
他朝约西房间的方向看,家里有老鼠是很正常的事,她大概是没见识,吓成这样,但这会儿把全家闹起来,也实在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