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岁的时候,这个安静的小孩经常在夜里失踪。
不是在别人家的牛草堆里找到,就是在山里的窝棚中,有一次还和狼仔睡在一起,吓到找到他的族人了。
他甚至和鸡说话,和牛马说话,和任何动物说话,独不爱和人说话,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大哥的话并没有让他尴尬,他好脾气的笑嘻嘻的摸着虎毛闲聊了几句。
之后他突然道:“虎娘生了三只虎仔,虎娘被苗山的猎人猎走了,还有另外两只虎,我们得去把它们找回来。”
李光正怎么可能相信他,转身就干别的事去了。
李光义看着茫茫大雪,雪落八寸深了,松树根下也有两三寸深了,这样的深雪对一个十岁的小孩来说,能埋掉一半。
若然不小心落到低洼处,彻底埋掉都有可能。
但他还是拿出了他的小高跷,高跷脚有一尺多,他信心百倍的出了门。
傍晚风雪载途,一家人等着李光义回来吃年夜饭,等到天色泛蓝,远处的景致都模糊了,孔雪儿站在门口呜呜暴哭,阿宝满心悲伤,眼泪擦也擦不净。
李洪涛突然脸色吓人的站起来,从储物袋里摄出柴刀,壮士出征一般义无反顾坚往外走。
不远处一个小雪人朝着这边爬了过来。
如果不是他穿着灰袄,在雪地上能显出一点不同,怕是爬到跟前都不知道他是个人。
李光义看到一家人一动不动十分肃穆的看着他,朝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朝着门口扑来。
孔雪儿抱着他失声痛哭,又一下又一下的推搡着他,然后又搂着大哭,如此;周而复始好几次。
他身后两只雪拍的小老虎一脸懵逼的看着几人,然后欢快的在旁边跑来跑去。
“我到了虎窝就快冻僵了,高跷我放到了袋子里,高跷只能平路上用,一点点坡都站不住,我摔了十多跤,才放弃了踩高跷。”
他吃着热呼呼的咕嘟锅,全身都缓过来了,冻僵的嘴唇也泛起了粉红色。
边吃,边同家人说着那惊心动魄的七里。
“来去近七里左右吧,总之我已经忘记了时辰,我只记着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我真害怕我走着绕过了大塘,为了两个野兽让自己没了命。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我回来了。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雪地真可怕,有时路都看不见,只能一直看着树走。”
孔雪儿和李洪涛都以为儿子回来以后会狠狠地揍他一顿,揍个半死再说,一定要让他去书院之前都摊在床上。
结果两口子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目光过分慈祥的盯着儿子,一脸的心满意足。
李光正深深地叹了口气,拿了一串鞭炮到门口去放了一下。
“要是有架传说中的飞舟就好了,那样我们可以到靖城去浪一浪,听说今天耍狮子,耍龙。”
大年初一一大早,李光正开过财门煮好饭,叫家人起来吃饭以后说。
阿宝边打呵欠边道:“这么冷的天,真龙下界我都不要去看,暖乎乎的被子它不香吗?红通彤的火盆烤不舒服吗?”
大塘小洞府三天前就已经跑空了,但还是全部占着洞府提前交了钱。
“我们要来挖春天的第一把野菜,晚了被别人挖走了。”
“我也来捡点冻菌干干,捡不到就从你们家里买,那个味道简直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