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请你,在我不在时,照顾好她……”
大概是明湘的眼神太真,说出来又太自然,陈应一瞬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好。”
“不管在哪,到城中瓦肆,寻得二色补血草,只说找明湘君,会有人帮忙,她不愿麻烦人,但你也不要放不下脸面。”
明湘坐在灶前烧火,浅色衣角垂在地上一截,粘了灰土,他话里,分明有一丝恳求。
陈应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看着锅中冒出来的白色烟气。
真该死啊……
杨顺康提着两坛子酒回来,几下就闯进厨房里。
“哥哥,我闻着酒香,买了两坛,酒家说还有梅子酒,酸甜的,我想着嫂子在,就也买了。”
他憨笑着,看明湘在烧火,只觉得这般神仙的人,不适合干这粗活,就接过来火棍看起火来。
“秋娘子只要做着等着便好,这样的粗活,我这种粗人坐着刚好。”
明湘点头道谢,意味不明地看了陈应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和托孤一样……”
陈应嘀咕着,将脚边落下的蒜皮往火坑里踢了踢,就抬头看见那憨货,眼巴巴吧地望着锅里冒出来蒸汽。
“哥哥,真香啊,要几时才好?”
鱼已经炖了一段时间,倒不会等到天荒地老去,很快就出锅了。
桌上放着四样菜,虽不多,摆盘也不精致,但是闻起来很香。
果然,今日炖鱼没放芫荽,张月君明显吃得多了,就连杨顺康买的青梅酒都喝了干净
。
杨顺康酒足饭饱,又不用担心考试如何,送走了眀湘君,回屋倒头就睡,没一会鼾声就起,一点忧虑也没有。
倒是陈应彻底睡不着,坐在门前看天。
张月君洗了碗出来,看他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道坐在门槛上看月亮。
“怎么了,这幅懊丧的神情,不是说考得很好吗?”
陈应垂下头,思量了片刻,又抬起头说道。
“今日好,明日会好吗?我怕,日后真有什么事,我不光护不住你,发到会连累你。”
明湘自知自己是江湖人,张月君要做成她想做的,就注定无法一直陪伴她左右。
他能陪伴她左右,却不如明湘和张啸玉钱财丰足,也不如他们或有家中产业,或有江湖势力,甚至还有人穷追不舍。
“我们是伙伴,走在相同的一条路上,就如同人有左右脚,不存在连不连累,何况我也不需要你护着。反倒是我想做什么,还要借你的手才行,以后麻烦你的事,可能更多呢。”
张月君觉得这门槛有些硌屁股,就站起来往自己的屋子里走。
走了一半,忽然想起举荐信那回事,却觉得天色晚,还是好好睡醒再说。
在江州府等放榜的日子里,明湘总会凑过来在小院里蹭饭,但很多时候,都是他带了东西来,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到放榜的时候,眼见着憨货的两腮多了些肉,可见伙食相当之不错。
“哥哥,我的
名字可好找,我从后面数,第一个就是我!”
杨顺康欣喜自己榜上有名,虽说是最末,却也是入了榜,那些进不来的,不嫉妒第一的,反而会更嫉妒他一些。
他帮着陈应去找,却发现陈应只在第四名。
陈应自知自己定会入榜,虽至于自信到一定考中解元,所以一点也没有意外。
他挤出人群,找到张月君之后,正要回去,却见家丁打扮的再张望,最后见到张月君便走过来。
这人张月君见过,是那日送李家小姐回去时,迎接她的小厮。
“张娘子,我家老爷说定能在这榜下找到您,请您赴宴答谢。”
张月君已经将知州小姐的事情与陈应说了,陈应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没立刻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