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县冤案(十)(2)
王媒婆抽了自己一嘴巴后悔不迭"真不该说那遭天雷打的笑话!"宋慈走到曹墨跟前"然后你便离开王婆瓜店冒着大雨一口气狂奔十里泥泞山道赶到案地点将王四刺杀抛尸江中可是这样?"曹墨不解:"呃&he11ip;&he11ip;"吴淼水喜形于色:"宋大人推断得丝毫不差曹犯对此一直是供认不讳早有供词在案。"宋慈猝然变脸"啪"地将案卷甩在吴淼水面前的案桌上"一派胡言全是伪证!"吴淼水脸色"刷"地变得煞白。
宋慈大声道:"其一曹墨既然垂涎玉娘美貌意欲得之而起杀心又怎么会将杀人计划告知他人?其二虽然向王婆打听过玉娘丈夫可并未细问王四的形貌特征连欲杀之人是何模样都不问清楚又凭什么杀人?其三从王婆瓜店到案地足足十里之遥吴知县莫非忘了那天你我同去河西足足两个多时辰更何况一年前的案日暴雨倾盆狂风大作道路泥泞凭他这么个文弱书生的两条腿何以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到案地截杀王四?如上三点足以证明曹墨既无作案条件更无杀人时机这份供状不是伪证又是什么?"吴淼水差点闭过气去好一会儿才出得声来:"这&he11ip;&he11ip;宋大人一番推断虽然精彩绝伦却也不无牵强卑职不敢苟同。"宋慈说:"那就请贵县不妨也挑挑宋某的骨头。"吴淼水强词夺理道:"从曹犯遇见玉娘见色起意萌生杀人之念到王四浮尸江中被人打捞上岸时隔整整三个昼夜只须将作案时间延缓一夜半日曹犯杀人的时机和条件岂不全有了吗?""不!王四绝不可能死于第二天。""也未必就那么确定。"宋慈又唤:"玉娘。"玉娘应声:"民女在。""你丈夫王四何日离家?""六月初六就在那个雷雨天的一大清早。""出门前他对你如何说来?""家夫再三说当天下午一定赶回来亲手给我做寿面的。"王媒婆忙说:"是的是的。那天玉娘来我店里买了好几个甜瓜说是等她四郎回来吃的&he11ip;&he11ip;"吴淼水心烦气躁地喝斥王媒婆:"宋大人没问你话谁让你多嘴!"王婆顿时蔫了下去。
吴淼水说:"宋大人那王四当时虽然说当天赶回可为什么事耽搁了延误了归期也未可知。"宋慈说:"能证明王四被害日期的还不止于此。""还有什么?""据此案尸体验状上所记载的尸体腐败程度尸体在水中浸泡至少在三天以上。因此王四必定是死于当天的返家途中。"全堂鸦雀无声。
螳螂脑袋大汗淋漓地埋头作着录边录着边轻声赞叹:"精彩精彩&he11ip;&he11ip;"捕头王率众捕快进入河西村引起一片狗吠声。村民们见来了一帮公门差官既好奇又怕事地远远地观望着。
捕头王等来到一所大概算是全村最体面的民宅前让带路的上前敲门。
门开了里正谭小探头一见来人霎时变了脸色:"啊各位差官有&he11ip;&he11ip;
有什么事吗?"捕头王问:"你忘了提刑大人说过让你随时听候传唤吗?""正是谁让我大小也是个里正呢。"两个捕快上去"哐啷"一声给他上了链拉起就走。
里正大呼小叫起来:"哎&he11ip;&he11ip;各位差官大爷误会误会呀。我是报案的又不是作案的你们凭什么锁我呀&he11ip;&he11ip;"村人们见状便小声议论开了。
"早知这小子是雁过拔毛的势利小人果然有这一天。""当一个屁股大村子的里正品字还缺两张口呢平时就盛气凌人。""这叫粉刷的乌鸦白不了多久。"大堂上吴淼水已是大汗淋漓。眼珠子转了半天才又想起一件重要的物证来:"依宋大人所见曹墨是清白无辜的那么这件血衣又作何解释?"宋慈大声说:"好问得好。贵县拿这件血衣当做曹墨杀人的物证而宋某最初确定此案必有冤情的也正是因为这件血衣!"全堂人都为之惊愕。
他缓缓走到曹母跟前"这位老妈妈你为儿子这块心头之肉守寡三十年一番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也无须人言了。宋某记得您老说过在三十年中连一个指头都没舍得打儿子一下因为儿子是娘的心头之肉啊。"曹母听了这番话呜呜地哭了起来。
曹墨听了也止不住泪水直涌:"娘都怨儿子戏言惹祸害娘遭罪孩儿不孝啊。"吴淼水恼怒地说:"宋大人您&he11ip;&he11ip;您这是唱的哪出啊?"宋慈一抖衣物平铺于地道:"手握生杀予夺之大权的知县大人难道真的看不出来?""这&he11ip;&he11ip;请&he11ip;&he11ip;请宋大人赐教。""其一案日下着大雨如果这确是曹墨行凶时所穿的衣物血迹必然是边缘模糊而这块血迹分明未经雨水;其二如果这血迹是行凶时所溅溅血必定或是在身前或是在身后而这件血衣前后襟上的两块血迹一色相印分明是人为滴上鲜血所致。"宋慈边说边掀动衣物作着演示。"其三那便是曹母期望有朝一日能得申奇冤而故意留下的破绽!"吴淼水分明没有了底气"大人所言卑职不甚明白。""本官问你此案于何时?""去年盛夏呀。""可这件在盛夏时节行凶杀人时所穿的血衣却是一件厚重的锦缎秋衣!"吴淼水哑口无言汗流如注半天才大着舌头从喉咙底下冒出几个字来:"这&he11ip;&he11ip;难道&he11ip;&he11ip;莫非&he11ip;&he11ip;"他把目光投向了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