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臉方腮,濃眉,很容易看出,男孩就是少年時的紀寒錚,玉錦驚嘆他過去居然會這麼瘦,下頜骨如刀叉掠過般稜角分明,頭髮如青蔥,根根豎起,臉上蒙著一層不諳世事的呆氣,遠沒有現在這樣自信,灑脫不羈。
她又端詳女孩,說實在話,算不上美麗,微胖的身材,中短髮,長圓臉,五官毫無特點,放在人群中,可能隨時會被淹沒,值得稱道的地方是,她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滿了笑意,嬌憨而明艷,肢體動作放鬆舒展,不像紀寒錚那樣拘謹,隱隱透出一份家境殷實的驕傲和自信。她和紀寒錚緊挨在一起,臉上都寫滿了求仁得仁,哦不,是求「人」得「人」後的滿足。
照片當然不會說話,可好像又什麼都說了,那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眼底風光凝成灰燼,多年以後也仍然具有殺傷力。
玉錦原樣不動地把照片放回去,她不知道紀寒錚把照片夾在這裡幹嘛,北方那麼遙遠,是特意帶來的嗎?為了致終將逝去的青春,還是無法忘卻的記憶?
兩天後,紀寒錚從外地回來。玉錦若無其事地忙乎著,終於尋著了個機會,「給你整理書櫃,發現幾張老照片,那是你啊?」
紀寒錚仿佛失憶似地停頓一會兒,才想起來,「哦哦,不太像是吧。那時候瘦得很。」
「是啊,像個蘆柴棒。」
紀寒錚失笑,「沒那麼誇張吧,不過,比現在瘦二三十斤呢。」
他說完,朝沙發上一倒,去玩手機,一款麻將遊戲,音效聲噼里啪啦響起來,熱鬧無比。
玉錦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了,過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用腳碰了碰他,「那是她?」
紀寒錚半晌反應過來,「誰?」
「你前妻。」
「嗯。」
「挺漂亮的。」玉錦說。
「一般吧。」說話間,他又胡了一局。
玉錦受不了這樣的節奏,把他拉起來,「我奇怪照片怎麼會在這兒,你專門帶過來的?」
「怎麼可能?我喜歡受虐?」紀寒錚有點不屑。
「所以呢,它自己坐飛機還是搭輪船來的?」
「別鬧,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說完又往後倒。
玉錦拉著他的衣服不丟,「不行,你起來,說完才能玩。」
紀寒錚有點生無可戀,重坐好,費力地想著,「好像是那年來的時候,夾在一堆證件裡帶過來的吧,我都沒在意,後來才發現。」
「這麼說,不是重要的東西啊?那我把它扔了吧?」玉錦笑眯眯地。
紀寒錚白了她一眼,「扔吧,扔到大海里餵魚去。」
「你翻我白眼乾嘛,人家就是隨口說說,誰要動你那些東西了。」玉錦啐了他一口,去陽台上悉心擺弄買的一盆植物。
過了片刻,紀寒錚過來,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我就是覺得吧,陳穀子爛麻的事,提起來幹嘛,你在我心裡可不是個小心眼兒。」
「那你看錯了,我還真是。」玉錦把他手撩開,回頭一笑。
紀先生不咸不淡地在家裡吃了兩頓飯,項目上有電話打過來,他對玉錦說:「走了哈。」
「走吧。」玉錦在電腦前寫一份策劃書,沒有抬頭。
他慢索索地換好衣服,拿上手包,然後過來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我爭取早點回來。」
「好。」玉錦點頭,目送他出門。門關上的瞬間,風從門縫裡溜進來,涼絲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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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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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小燃約玉錦出來逛街。剛走了一小時,兩人就乏了,找了個路邊的茶座休息。最近風平浪靜,小燃已經搬回了玉錦的那套兩居室,玉錦還依舊在紀寒錚那裡住著。
「今天戰鬥力不行,是有什麼心事吧。」玉錦啜著一杯桂花烏龍茶。小燃今天有點心不在焉,幾家店都不錯,可她什麼都沒買,這不正常。
小燃的目光偷偷在玉錦戴著的戒指上來回掃描,玉錦笑著舉起手,乾脆讓她看個夠。小燃咧了咧嘴,「住在一起還開心吧?」
「還行,湊合能過。怎麼了?」
「沒怎麼啊,恆信現在人人都知道紀太的大名。」
玉錦失笑,「太誇張了吧,跟紀寒錚談戀愛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嗎?」
小燃沒有回答,一杯冰鎮可樂喝下去快一半,才說:「孟瑩光有一次喝啤酒喝高興了,跟我說,你姐真是又颯又勇,像紀總這樣的人也只有你姐才能搞定。我問她什麼意思,她很驚訝,說:你們不知道啊,紀寒錚那個前妻很麻煩,纏他纏得很厲害的。」
「為什麼要纏他?」玉錦吃了一驚。
小燃不屑,「有病唄。聽說她又談了好幾個,都是沒多久就分了,大概覺得還是前夫好吧,再說不是還有個兒子。」
玉錦恍然,過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孟瑩光怎麼會知道這些?」
「那個前妻來找過紀寒錚,是好幾年前了,還去他們公司巡視過一圈,就像小狗撒尿是為了占位子一樣。這幾年沒來,但是偶爾還往公司打打電話。」
小燃說完,才注意到玉錦臉色有點不好,趕忙拍了拍她的手背,「不過聽說紀寒錚不怎麼理她,所以你不用擔心。」
玉錦沒做聲,茶座的桌椅是鐵藝和大理石做成的,觸感冰涼,這感覺讓人清醒。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紀寒錚要孩子來h省,英英馬上就打過來電話,原來紀寒錚這些年也基本上還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要孩子去北京,也不一定就是為了教育資源,孩子是她手中的線,線攥得緊了,紀寒錚這個風箏就飛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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