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玄渊还是听清了,这道小小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恍若一道惊雷,石破天惊。
贺玄渊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可以,凭什么不可以?
“我说了那么多话,你怎么就单单记住了这一句?”
“去漠北之前,我怎么给你说的?我让你离那个禽兽远一些,让你离那个疯女人远一些,让你安生地就待在你的芙蕖宫。”
“这些,你也没记住,凭什么又来指责我忘记了?!”
陷入沉睡的睡颜眉头紧皱,深陷梦魇之中。贺玄渊瞧着一脸抗拒的温怜,冷笑一声。
他如今是天子,没人敢对他说不可以!
就算再不可以,那又如何?
“你
就那么想嫁给贺玄铭?”
贺玄渊抚上她潮红的脸,暗沉的眼里闪着疯狂的阴影,他用力捏住温怜的下巴,“即使在梦里,都要为他守贞?”
“还是说,”
贺玄渊眼神危险,咬牙切齿:“你们早在过去的三年就已经苟合了?”
这个想法一出,贺玄渊便失去了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心底的怒气不受控地升腾,“有我在,你永远也别想嫁给他!”
在贺玄渊的钳制之下,温怜依然模模糊糊地呓语,带着哭泣的呓语。
那些恼人的呓语,一字一字都在反复挑动贺玄渊的神经。贺玄渊彻底失去了理智,看着她喋喋不休半开的嘴唇,他倾身盖在她身上,一怒之下封住她的口。
他已经完全不怕温怜醒来,或者说他甚至是刻意这么做,就是想让让温怜醒来!他想看她脸上的惊慌、看到她眼底的不甘,看到她在他身下哭泣和悔悟!
迷迭香依旧燃烧着,贺玄渊自小被温心绵下毒,这种程度已经完全不能影响他。但是温怜并没有如愿醒来,依旧深陷梦魇之中。
这个吻,不含任何温情,没有一丝怜惜,有的只是滔天的愤怒。
唇边传来难以想象的柔软,贺玄渊先是一顿,直接伸手掀开刚刚才为她盖好的小棉被,将人揽进怀里,扣住她的脑袋,狠狠地把人往自己怀里按。
鼻尖嗅到熟悉的幽香,不像以往那般只是风过无痕,留下淡淡地浅影,此时的这道幽
香浓烈而热切,在幽暗的小床上四处弥漫。
通过鼻尖,融化了贺玄渊的四肢百骸。
怀里的人,柔若无骨,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乖巧极了。
事情已然超出了今晚来时的计划,但贺玄渊却不愿放手。直到感受到身下之人逐渐急促的呼吸,他才放开了些。
不舍放弃这个意犹未尽的吻,贺玄渊手上将人搂地更紧,顺着嘴角点了点她小巧的耳垂,而后缓缓向下,轻轻地拂过纤细的脖颈。
贺玄渊眼睛发红,心里仿佛炸开了烟花,烧的他全身火烧过一般,不受控制地想要了温怜。
他动了动温怜腰间的手,正打算去掉那层碍事的薄纱,耳边又响起了温怜含糊不清地呓语。
温怜的嘴唇,正贴在他的耳畔,那道细语便毫无阻碍地传到了他的耳里。
“不要走……”
温怜含着哭腔哽咽,“娘亲,不要走……”
贺玄渊动作一僵,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脸色瞬间煞白。
不是“不可以”
,是“不要走”
,竟是他听错了!
贺玄渊理智被迫回笼,他看着怀里衣衫凌乱的温怜,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方才还激动沸腾的人,此时浑身不住地开始颤抖。
床上的温怜重新陷入安眠,纯洁如雪的面容之上,唯有那道嫣红泛着水光的嘴唇,证明着刚刚那场激烈的失控。
月光似乎也不齿他的趁虚而入,挪开了月光。
“啪——”
静谧无声的小屋,响起一道
响亮的耳光。
他究竟在做什么?他如今的行为,又何他那不堪的父亲有何区别?那人强迫了温怜的母亲,难道他又要重复他父亲的道路不成?
他们明明嘱托让他照顾温怜,而他又是怎么照顾她的?
那些被尘封起来、刻意被他放在角落的记忆,再次不由自主如走马灯一般晃过眼前。贺玄渊痛苦地闭上眼睛,脚步慌乱地向外逃离。
屋内,再一次归于安静。
床上呼吸平静的温怜,缓缓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