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夫人并未逗留太久。
她临走时,韩望书还说着:“姨娘,你不要太过担心。”
“我还好,仍是每日写写画画,我的日子就是这样波澜不惊,我已经习惯了。”
南屏想着,这一世,桑夫人这种日子,也许才是最合适她的。她不用一把年纪怀上身孕,也不用承受孩子的痛苦。
更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男人又背叛她一次……
一次思虑过多,南屏到底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却听到了季潮平的声音:
“将军说的不错,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世间,万物皆循环变幻,它们被赋予了固定的形态,却注定受到束缚,我们看不清它们真实的本质。如果追求自由,就不能简单地抛弃一切,而是要保持与万物同流却不被其污染的心态。事了拂衣去,离开这个纷繁的世界,即便经历了千般轮回,我们依然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内心境界……”
“真人这是在打哑谜么?”
韩望书问,“不是说去找寻治好我内子的法子么?”
“无解。我都说了,事了才能拂衣去,这一世的事情都没有结果,你叫她如何醒来?”
结果?什么结果?
南屏心里全是不好的预感。
“韩将军,抛开尊夫人的病不谈,就谈我们之前的事情,你到底有何想法?”
“真人仍是要试着振臂高呼?不顾万万人生灵涂炭?不顾百姓哀嚎辗转?”
“我只是以为,将军更顾念一家老小,叫他们
免于风险。”
“那真人未免将我韩望书看得太小了些。他们既做了将军府的人,也有担子承担将军府的风雨飘摇。”
“若真是风雨飘摇,倒是能拨开云雾看见晴天。只怕是覆巢无完卵,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敢问一下,将军是不是还在心存侥幸,赌那个皇位上的人会念及韩家累世功勋,会云淡风轻地看待之前的种种事情?”
“我还是那句话,你把我韩望书太小了些。”
“现如今,老将军已不管事,将军府身家性命只系于将军你一人身上,你真是想好了。不为一家妻小,逆天改命?”
“不。”
南屏知道,韩望书的轴劲又上来了。
他这个人看似冷酷,实则最为善良,行伍多年,仍是看不了那些痛苦挣扎的百姓。
可是,即使没有他,季潮平也仍会举事。这场厮杀在所难免。
他却选择不参与、不听、不看。
南屏又想到,别说自己动弹不得,就算自己醒过来,又如何能劝说得了这一世的韩望书。
他们之前没经历过生气、埋怨、拉扯、分离、重逢,这些增进感情的事情。
在他的心里,她就是家里帮他娶的那个妻子。
她的撒娇、哭泣对那一世的韩望书是无坚不摧的利器。
而对面前这个人来说,会令他尴尬得不明所以。
“将军既然这么说,季某也不强人所难。只能再补一句,这一世的事情有了了断,尊夫人就能醒来。庄亲王的藏书阁果
然是什么典籍都一应俱全。那本《镜花水月录》虽说不是我道家之物,可那死死生生,世世生生的玄妙,已为夫人的病症解开了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