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想想算了,我要留下他折磨你,哥,你说他那样的人要是知道我不是意外坠海,更不是为了救他而死,他还会理我们戴家人吗?还会理你吗?”
戴亦莘手里的相机出戴沅的笑声,他声音好听,笑起来亦然,可话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残忍。
“我其实还挺希望你和父亲什么都没做,可是以你们的性格怎么忍得住,至少你忍不住。唔……让我猜猜,你看到监控,一定很嫉妒我,嫉妒到不惜扮成我,也要绑住他,哥,你真恶心。”
后面的话低了许多,没了先前的得意和笑意。
“霍佑青,你逃吧,逃远点,我哥是个疯子。”
躺在沙上的霍佑青早就睁开了眼睛,他愣了好一会,都未能很好消化他听到的那番话。
不是意外坠海?
那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个看上去一早就录好的视频?
“佑佑。”
戴亦莘的声音刚响起,就被其他动静打断,霍佑青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表哥。”
霍佑青一边伸出手示意戴亦莘不要接近他,一边深吸气地听表哥说话。
他止不住地想视频里戴沅的意思,不是意外坠海,那……那他这几年算什么?
他的愧疚、自责、自以为是的弥补、用自己换家人安全的决定,都成了什么?
成了一场笑话。
戴沅的死跟他没有关系,他的舅舅不应该被戴家迁怒,他也不用跟戴亦莘这样混乱地过了三年。
他放弃了他的国内生活,朋友、喜欢的专业……他都放弃了。
霍佑青气得抖,可他没想到手机里的声音才是今日对他最大的轰炸。
表哥痛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在做什么?车祸……车祸……”
喉咙里出的腔音仿佛困兽的悲鸣,“佑佑,我没爸妈了,你没有舅舅舅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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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之后生的事,像一场默剧。
霍佑青站在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看着周围人的嘴一张一合,他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如果不是死了,他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
不想动、不会哭、不觉得疼、什么都做不了。
他像个外面鲜活内里死去的尸体,无助地守在医院,等舅舅舅妈醒来。舅舅还欠他一顿亲手做的饭,他记得很清楚。他也跟舅妈说好了,周末他要陪舅妈去理店染。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葬礼当天,他好像陡然活了过来,随后五脏六腑都觉得疼痛。疼痛让他站不住,直挺挺往下倒去。
世界在他眼前变成一个光怪6离的洞,他看着繁杂的颜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变成毫无温度的黑色。
他被黑色困住,只能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