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万户米庄的洛阳百姓确实多,但店铺门前的糖葫芦摊贩却鲜少有人光顾,小贩打着呵欠,忽然看见什么,眼睛一眯,伸手往脸颊上奋力一拍。
摊开手掌,一团黑乎乎的蚊子粘在掌心处,小贩呼一口气,蚊子尸体便飘飘散散地落下去。
飘到半空,一个小小的脑袋忽然凑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接住了扁平的黑蚊子。魏禾眼观六路,伸手将唐修头上的蚊子拂了。
小贩猛然清醒,将半眯的眼睛睁开。
透过帷帽的黑纱,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女人的样子,不是十分真切,但也绝对不会难看。
“哎哟,姑娘,来点什么啊。”
魏禾沉默,确定自己没看错,才道:“你这除了糖葫芦,还有什么吗?”
小贩反应过来哈哈一笑,也不觉得尴尬,“姑娘幽默啊——那要来几串?我这糖葫芦都是新鲜的山楂和刚熬的糖浆做的,可好吃啦。整个洛阳城,就我这糖葫芦卖得最好!”
魏禾看了看路过的人群,心道洛阳的糖葫芦产业可能发展坎坷吧。
她点点头,还没说话,底下的唐修却举起了手,“要一串,我给外婆吃。”
小贩看着唐修,凹出几分慈眉善目,眯着眼睛怂恿,“你和你娘亲不吃吗?”
魏禾:。。。。。。
唐修摇着脑袋,正想说不是。魏禾一把按住他,轻声细语道:“那拿两串吧,孩子和家母都吃一串。”
小贩应了声,乐呵呵地去摘干
草棒上的糖葫芦了。魏禾蹲下身,对唐修小声道:“一串给荆婆婆,你也吃一串。”
唐修“唔”
了一声,点着头乖乖答应。
拿到糖葫芦的唐修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刻也等不了,坐在米庄门前阶梯的角落就开始拆糖纸。魏禾付了四钱,犹豫了会,还是朝小贩道:“能跟你打听个事吗?”
小贩来了精神,“啥事?姑娘尽管问,我在这条街上做买卖,什么都知道个一丁半点。”
魏禾:“魏家的事。”
小贩倏地沉默了。
他嘴角一垮,脸色像吃了方才那只蚊子般难看,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来,那模样是显而易见的厌恶。魏禾不知看了多少次这样的脸色,习以为常地站定在那。
“魏家?那个住在妢安街上的魏家?”
魏禾点头,那小贩便冷哼一声道:“罪有应得!魏家终于遭报应了,实在大快人心!”
他变得激愤,声音大起来,过路人纷纷侧目,以为没人光顾的糖葫芦小贩终于经受不住压力疯癫了。
魏禾道:“我们是临县的,举家搬迁来洛阳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对魏家还不甚清楚呢。不过我听说,这洛阳魏氏的主母鲁清卿,最近是不是被抓去都察院地牢——诶,就是这条街尽头的荒地那。”
小贩显然气正上脑袋,脸还很红,他斜着眼睛看了眼魏禾,道:“你消息还挺灵啊,不过别说鲁清卿了,魏府一家子都没一个好人。照我说,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