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天干已经几乎要被身上的血吓得浑身发抖了,听罢赶紧喝令道:“走啊!还愣住做什么?!”
围在一旁的下人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没一位敢贸然离开。
御史大人在这帮黑衣人手上,他们若是就这样逃了,事后必然难逃其咎,还很有可能还害得家人受此牵连。
因此谁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当第一个逃兵。
一御史府老仆在夏夜中光着膀子,明显是刚刚从被褥里惊醒的,此时抖抖索索地站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颤声询问,“大人,小的、小的要不要去报官?”
卞天干一听,已经快被这帮人蠢哭了。他还没提上一口气,一旁的碧菱已经十分好笑地挑起眉,淡淡道:“去吧。”
老仆却有几分气节,没有听碧菱的话。他一片丹心地瞧着自家的御史大人,等着对方给自己明示。
而他们御史大人的指示只有崩溃嘶哑的一个字:“滚!”
那老仆踉跄了一下。
“我他-妈就是洛阳官,你还报哪门子官,赶紧给我滚!滚——你们全给我滚!!!”
碧菱捂着耳朵后退一步,心道这老爷们放了那么多血,怎么还那么有劲。
田地里拉来的半吊子侍卫、府上下人却被这暴吼吓得不轻,纷纷顶着张吊唁的脸看着卞天干。
见无回转之地了,一群人索性一咬牙便把戏做了个全,提起袖子,哭哭啼啼地挥洒着泪告别了他们的御史大人。
地上躺着装死的女人
见府上人都跑完了,也提着一块遮羞布踉踉跄跄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着人群散了。
碧菱扫了后山那群人一眼,自顾自地转身走进了屋内。
头领拽着卞天干的后领,一群气势汹汹的黑衣镖客,半踢半拖地将这位人前风光的御史大人带进了内室。
半个时辰前,女人在屋内留下的脂粉味道还弥留在空气中,混杂着安神香的气息,活像是寺庙中入了一位妖僧,沉静中透着骚气。
碧菱坐在内室门对着的主座上,闻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昏,拿起桌上的砂壶便砸了过去。
床榻边上燃着的香盒应声而碎,吓了地上跪坐着的御史大人一激灵,顺带洒出了几滴衣襟上的血。
卞天干颈间的那道口子开得不浅,但位置很有说法。一方面能让卞天干血流如注,震慑他一番,一方面又能让其在半时辰内自愈个七七八八。
碧菱砸完香盒,又平静地拿起桌上的另一个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卞大人,坐吧。”
卞天干愣了一会。
见屋内一群蒙着面罩的镖客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卞天干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挪着步子,坐在了离得碧菱最远的椅子边上。
坐也不敢坐实,只是虚虚地靠着椅子一角,大半边屁股还露在空气中。
碧菱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卞大人,你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吗?”
卞天干沉吟一会,似是努力回想。
最终他还是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