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上都是儒雅风流、笑脸迎人的翩翩公子模样,如今忽地就正经起来,唇角压了下去,面上就变得冷若冰霜。
魏禾莫名其妙地想撇开视线,对方却先一步调转了头,沉默地往府内走了进去。
魏禾:?
这人是什么了。
面前的段老太悄悄看着魏禾,许久没说话。
她方才被魏禾那件昭然欲揭的里衣吓得老脸失色,四下思量几回,才慢悠悠地咂摸出一些不妥来。
自家孙子和柳青穆二位大男人,青天白日带了个姑娘回杨家旧宅,若是稍微联想下魏禾前朝罪臣之女的身份,这件事在外人看起来便十分非同寻常。
但段老太第一想法,却并不是那些世俗眼中风花雪月的勾当,而是魏家铁定是出了点不可告人的事。
并且,自家的孙子、孙子的朋友柳青穆,大概也被牵扯进了此次纠纷中。
段老太半眯起眼,看向面前女子那张明显消瘦的脸,心中泛起心疼。
魏禾这个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杨家旧宅后边就是一大片的荒山野岭,过去,魏禾经常扛着头背竹筐的和她一块上山砍柴,摘野菜蘑菇,一老一少情深意厚。
近些年魏家光景渐渐好起来,魏禾虽不再踏足此地,但段老太心中却还是惦念着这命苦又懂事的好姑娘,几次三番想去魏家探访,但到底是顾忌洛阳人的口舌,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如今见到了魏禾身着囚衣来到自家,震惊过后,
又是满腹心酸。
——这孩子大概又是被魏老爷早些年的冤仇牵连了,进官府走了趟罢。
前因后果、是非对错实在很难说清,她老妪一个,知道了也帮不上这三孩子什么忙。段老太瞧着魏禾的脸色,识趣地不再过问。
她慈和地笑了笑,帮魏禾打了圆场,“瞧我越老就越糊涂,小禾和从易一起来的,自然就是交好的朋友。也别管些什么事了,先进来坐吧,今日正好做了蒜薹炒鸭片,小禾来巧,赶紧尝尝我的手艺。”
魏禾松了一口气,“好,今日正好没吃饭呢。”
段碧穿过照壁,进了内院门,在前面引路。
魏禾也走上水榭边上的抄手游廊,绕过假山,忽然看见柳青穆靠在山石边上,正百无聊赖地往水池里丢着什么。
“扑通”
一声,一群水泡眼金鱼闻声而动,一股劲地往涟漪处涌,成了一片翻涌打圈的红浪。
她鬼迷心窍似地定睛看了好一会,才瞧清楚了他手执之物——一枝快被薅秃的月季。
看着失望而散的金鱼,魏禾默默地移开目光,跟着段老太走进了内堂。
一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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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野郊。
七匹棕马飞踏荒草地,山那边的日头渐渐归西,城郊外残阳如血。
一名身着束手黑衣的女子束着高冠,俯身纵马奔逐于马队的最前头。她眼眸冷冽,侧身看了一眼天色,眉头轻轻蹙起。
身后的六名镖客齐齐捂着黑色面罩,长袍猎猎生风。见前方女
子的马匹明显慢下来,似是镖客头领的男人赶忙上前,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