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公主坐回榻上,大抵没想到竟教出来这样的女儿。
即便她真的是失手,她的态度也让宜阳公主大失所望。不去跟人道歉也就罢了,还因为身份藐视别人……她也不想想,就算孙启嫣母亲那边是商家,她的父亲毕竟还是正三品上阶的京兆尹。
江衡毫无预兆地问宜阳公主:“本王记得,玉照的射术是定陵侯一手所教?”
宜阳公主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答:“正是,侯爷从她六岁时便手把手地教她,如今两人仍时常比试。”
那便是了,江衡一笑,“听说定陵侯射术精湛,乃大晋第一人,想来玉照的准头也不会差。”
一旁何玉照浑身一颤,惶恐不安地看向江衡。
宜阳公主不解他为何扯到这上头,一壁疑惑一壁回答:“委实不差,百步之内少有偏差。”
丫鬟搬来太师椅,他坐在上面,手肘搭在两旁扶手上,交叠在身前,姿态清闲,“既然如此,那兔子距离孙知礼之女有十几步远,当时玉照是出了什么状况,才会射偏到孙启嫣身上?”
宜阳公主终于懂了,她看向何玉照:“你舅舅说的是真的?”
何玉照不吭声。
宜阳公主已是对她失望透顶,让贴身的大丫鬟去询问当时在场的人,不问别的,只问那兔子与孙启嫣之间的距离。
过不多时,丫鬟回来禀告,当时在场的人有李太傅的孙女和定国公府的八姑娘,她们身边的丫鬟都说那兔子距离孙启嫣有十几二十步,相距甚远。
“玉照,你还有何话说?”
宜阳公主反而冷静下来,一脸平静地问。
何玉照没什么可否认的,事情到了这地步,她想不承认都不行,“对,我就是故意射伤她的。怎么了?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伴随着她的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个响亮的巴掌声。
宜阳公主举着手,浑身怒不可遏地颤抖,恨不得就此把她打醒了:“你可有想过,孙姑娘若是出了什么好歹,那可是一条人命!”
当今世道注重道德刑法,杀人偿命,尤其皇上又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到时候她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么?即便宜阳公主有心保她,恐怕也无能为力!
何玉照捂着脸颊一言不发,紧紧咬着下唇。
宜阳公主不容置喙道:“你随我去跟京兆尹千金道歉。”
她脚步不动,固执地道:“我不去。”
就算她是无意伤人,也得去跟孙知礼一家道歉,更何况她还是故意的?宜阳公主对孙家怀着歉疚,说什么也到把她带去,“你若是不去,我便将你交给你舅舅处置,国法与家法,你应当知道哪个更严重?”
蓄意伤人,这件事无论搁在哪儿,都是要受罚的。
若是江衡把她交给官府怎么办?何玉照有些慌,她原本就仗着自己有阿娘撑腰,祖母又是当今皇后才敢这么放肆,没想到亲娘不帮她,舅舅更是铁面无私,她的那点儿优越感彻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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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鹧鸪院,陶嫤正在孙启嫣房中关怀她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