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确又道“母亲是不是觉得明月怀孕都是你求神拜佛的功劳,明月无孕时母亲横竖挑剔,怀了身孕母亲就认为她该感恩戴德。不管她身体多么不舒服,只要不顺母亲心意,她就是忤逆不孝不知好歹?”
狄夫人大叫“别说了,你已经被她迷了心窍,不再像我的儿子!”
狄确惨笑“您的儿子应该怎样?做您的好儿子便要让妻子不论对错百般容忍?做您的好儿子便是不管不顾偏听偏信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吧?”
狄夫人恼羞成怒“我都是为了你们!”
狄确“真的吗?是我们非要母亲求神拜佛?是我们非要母亲从京城过来吗?母亲所做的一切名义上是为了狄家的子嗣,可不还是为了你自己吗?为了和其它夫人攀比,为了显示当婆母的威风,为了掌控!”
“母亲以为我不知道,您在京城与其它夫人言谈中对明月诸多抱怨,您在外都不护着自家儿媳,捕风捉影诸多挑剔,别人就会认为您厉害了吗?到底是谁口口声声狄家的门风,自己却不断的朝外递把柄?
母亲只说明月忤逆,怎不说自己口不择言出言侮辱盖枝?那是她当作血脉至亲维护的人,怎么到了母亲嘴里就变成了下人?”
狄夫人心底惭愧,嘴上却道“就算是我说错了,她也不该在我面前放肆。”
狄确失望极了“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应该,都是好心该被原谅。明月浑身难受一下脾气便是不贤不孝,她一晚未归,母亲毫不担心,却领着人气势汹汹找过来挑她的毛病,甚至试图泼脏水说她不守妇道。母亲,您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以为她是求着嫁到咱们家?西夏王妃她都不稀罕做,那是你儿子千辛万苦求来的人!你让我把要和自己生活一辈子的妻子当外人,和您一起去为难她?浮云山庄把她捧在手心里生怕有一丝委屈,到了我们家她就活该吃苦受罪也不能吭声是吗?”
狄夫人急得又开始掉眼泪“我也不想这样……”
狄确叹道“记得姐姐出嫁,她婆母多有为难,母亲难过的食不下咽,恨不得打上门去,言道侯府又怎样,自己的掌上明珠绝不能受磋磨。怎么自己做了婆母,对别人的女儿就不能多加怜惜呢?”
狄夫人哭道“我也没有怎么样,我没让她伺候我一天……”
狄确“您没怎么样已经把儿子为难成这样,您还要如何呢?我早答应过盖家无论何时都护着明月却没有做到,只能任打任罚,不然连孩子都再也别想见到。”
狄夫人心头乱跳,一阵心悸“没那么严重吧?我这就回京,你们想怎么过我都不管了,你快把她接回来吧。”
进了庐江郡狄府别院,盖明月好好睡了一觉。她什么也不想,只管让自己舒服起来,不然怕是对肚子里的小东西不好。盖别盖枝也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三人谁也不提狄确,留在这里的下人们不知内情,以为盖氏三人闲着没事回来散心游玩,都欢欢喜喜的照顾起少夫人。
两日后,亲自送走狄夫人,狄确打马向庐江郡而来。开门的门房吓了一跳,他家玉树临风的少爷怎么如此憔悴?眼见着瘦了一大圈。
狄确疾步往里走,当日盖明月孕吐的厉害,浑身难受,不知道对自己多么伤心失望。一想到她委屈难过的样子,狄确便揪心不已,夜不成眠。
此时,盖明月正舒舒服服的靠在躺椅上看小丫鬟们踢毽子打秋千,花园里笑语一片,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凄凄惨惨戚戚。
狄确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眼眶热,心里忽然就踏实起来。松山县的家里这两日冷冷清清,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盖明月不在,好像把府里的精气神都带走了。
盖枝目光灼灼,远远地盯了狄确一眼,又扭过头去。盖别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也是不冷不热。这两人没一个出声,元芳正准备喊少夫人,却被狄确以手势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