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璨从来不循常理,更不会主动招惹那些往来之事,酒过三巡,他便趁着天子兴头大好,起身请离,用的自然是裴玉戈身子不适的幌子。
这是他们达成盟约前便说好的条件,所以裴玉戈也便顺水推舟,低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生辰宴前,几乎大半赴宴之人都注意到了裴玉戈与太师的口舌纷争,也见到太医被匆匆传来,如今借由萧璨的口中说出,旁人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天子虽想挽留胞弟,但萧璨再三言明今日从宗庙赶回,亦是疲惫困倦,让酒水一激,更是困得不行,索性便辞了回府也便罢了。
殷皇后此时也开口劝道:“陛下,臣妾瞧雍王妃方才在偏殿时人便不大好,新婚燕尔,王爷自是满心怜惜王妃。陛下素来疼爱这个弟弟,不妨便允了王爷。”
“皇后所言极是,如此…璨弟便早些回府。晚些时候,朕再拨两个太医去你府上请脉,不必担忧。”
“谢皇兄。那…臣弟告退。”
“臣告退。”
直到回了王府的马车上,裴玉戈才挺起腰,没再做那病痛之态。不过生辰宴前的难受劲儿还没完全过去,他还是不免捂住胸口,压抑着低咳了几声。
萧璨果断取出药瓶,到处几粒递过来道:“余默这几日回家中住去了,若是难受便再服几颗缓缓,府中还有配好存着的。实在难受,便先回去凑合躺着,我差人拿着令符请太医过来。”
裴玉戈摇摇头,他看着萧璨倒在掌心的药,也回忆起了刚刚殿中那一幕。当时是因为身子实在没有力气,此刻他却无法容许自己再去萧璨掌心含药,便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微微低头说道:“臣尚可自理,王爷赐药给臣便是。”
萧璨本是自然而然倒在手心喂药,尽管有先前偏殿香艳一幕,但他刚刚真的没有将那事放在心里。此刻被裴玉戈提醒,忽觉有些尴尬,便胡乱应了一声,将掌心的丸药并自己时刻带着的那瓶药一道放在裴玉戈手上。
看着裴玉戈服了药,气息和脸色都缓和了不少,萧璨复又开口,只是这次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我未曾想到皇兄今日在春华殿上说的那番话,只是如此一来…王府一时半会估计是消停不了了。”
回忆起刚刚殿上萧栋那一番煞有介事的托梦之语,萧璨也是直叹气。他这‘明珠’二字的表字原只当时皇兄溺爱取的,未曾想竟有今日宴上那番言行。
皇兄为何说那些话,萧璨自是明白他的苦心,但这对于萧璨自己乃至裴玉戈来说,完全不算是什么好消息。相反的,萧栋今日宴上言辞必会引来公卿门第的惦记,首当其冲的必是裴玉戈,因而萧璨才明言提醒道:“公侯贵胄派系不明,他们敢上门便多半是奔着空缺的侧妃位子来的。他们不敢烦我,必定会找上你,那些世家夫人小姐能推便推了,推不掉的便差人去寻王府长史柯慈,他素日应对这些熟悉,你自己别累着。另外…裴侯性子刚烈,若你肯瞒…便尽量瞒着。你若信得过我,便将那委屈不快都交由我来处理。”
裴玉戈闻言不由攥紧了拳,但很快又轻叹了口气松开手。
“臣记下了,一切仰赖王爷做主。”
言辞虽然依旧客气有礼,但刚刚答时,裴玉戈没有再一板一眼地守着规矩行礼,萧璨见了,心中也不免轻快一些。再细细打量裴玉戈的脸,不经意间注意到他眼中疲惫,以及淡淡一层脂粉下没有掩盖住的眼下青黑,便知人此刻是虚耗了不少。
车内倒有一方小榻,裴玉戈身量不算高壮,躺是能躺。只不过萧璨瞧他那身子虚的,车轮行进过程颠簸,人如何能歇得住,便索性弯腰站起,三两步挪到裴玉戈身边坐下。不由分说便揽了肩过来,让人靠着自己肩头歇息。
“王爷?!”
“我在你面前都不称本王了,你若是记得本王的好,私下便别一口一个王爷。表字、名讳随你挑着称呼。依年纪,你比我大,反正日后我便唤你玉哥了,倒是同你名讳同音。”
萧璨一股脑把话都说完了,半点没给裴玉戈拒绝的机会,末了还补了句,“不许说不。”
裴玉戈身子有些僵硬,瞧着萧璨任性之举,也只能无奈长叹了口气。
“王爷…容臣想想。”
“好。”
【作者有话说】
1227新编说明,因为读者宝子在这一章反馈比较多,统一在作话回复。
当时写的时候因为比较冷清,我试图用幽默的说法活跃气氛,当时确实没想到误导了偏攻控的读者宝子,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不适。
这里二编说明下,攻受是各自都有他们的爱慕者,但都不会发展出实质情敌竞争事实,玉哥和王爷在第一卷后面一些就会确定感情,后续的侧重点也是携手搞事业。如果确实对于王爷有爱慕者这点无法接受的话,我也能理解并尊重宝子们的是否继续追文的决定。
(以下为当时作话记录留档)
结婚没两天,就有人要来跟裴宝抢老婆了。危机感是个好东西,嗯(来自亲妈的肯定)
来者不善
萧璨人自生辰宴第二日后便没在府里了。
倒不是说完全见不到人,只是每日回来都过了晚膳时分,那些送拜帖来的公府门第总不好天黑了还上门拜访。
一连半个来月,别说府里碰不到人,便是衙门应卯萧璨也不曾去过一次。
御史台上下对此倒没有半点意外,毕竟萧璨又不是第一日不务正业了。
裴玉戈倒是每日都去御史台衙门坐上半日多。他虽‘嫁’入王府,可仍是朝廷命官。纵然天子明言‘免’他大朝,裴玉戈却不容许自己日日荒废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