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定睛一看,新来的老子不是那天自己替他短信的那位吗?
他冲着那个老头子微笑,点头为礼。
老头子视而不见,只与其他人寒暄。
对哦,一个能把有方孔的钱当成流通货币使用的眼神,为什么要指望他能看见十米开外的人。
要不觍着脸上去自我介绍?他会不会记忆力衰退到不记得自己这么一号人了?
是进亦忧,退亦忧啊。
此时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跟几位老人家问好,顾淼一见乐了,这不是千秋吗?
千秋也看见他了,走过来“怎么样?你打算学个啥?”
“我想学个简单点的,敲梆子,老爷子认真的教了半天,我一时还没记住。”
顾淼自嘲地笑笑。
“看起来简单,里面很有学问,多练练就好。”
千秋安慰他。
那位敲梆子的老人走过来“秋娃子,这是你朋友?”
“是的,”
千秋把顾淼推到前面,“叫马叔。”
“马叔叔好。”
顾淼无比恭敬。
千秋对马叔说“这后生,人特别好,特别热心,拾金不昧,昨天帮额大消息,还把额大丢的钱还给额。”
有人帮着说话,马叔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先等我们把这段唱完,再教你。”
加上千秋的爸爸敲锣,这才是一台较完整的秦腔,老人家们比方才更加投入。
虽然还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顾淼听出了唱腔里包含的悲伤与愤慨,秦腔不叫“唱”
,叫“吼”
,这种最直白粗犷的形式,与凄凄婉转的幽咽相比也不遑多让。
在激烈的节奏下,压在心头的压力与苦闷随着开腔一吼,得以泄。
早在人类还没有产生出系统的语言时,就已经会通过声音的高低强弱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在庆祝的时候也会敲打石器和木器表达喜悦和欢乐。
起源于西周的秦腔背后是厚重的历史,
纵使,
烽火一笑已是往事,
秦王铁骑成为过去,
大唐化作过眼云烟,
秦腔还在,并未随着千年的历史被黄土埋葬,至今仍在三秦大地上嘶吼着响亮。
一曲唱罢,方才的调子与唱腔依旧在顾淼的心中回旋。
马叔向他招招手“怎么样,再来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