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勇掀开门帘,屋里水开的蒸汽向外涌出,他晃晃悠悠的将双手插进袖子,大冬天扣子也不系,靠双手拢着,奔山沟子里走了过去。
许汉山这才想起来喊:“小犊子,着什么急,吃口热乎的再走啊!”
屈勇都走出院门了,却头也没回的喊道:“想老娘了,不吃了。”
许汉山看着对方的背影和许朝阳说道:“这小子头一站准是城里,你信不?”
“不能!”
许朝阳不信的说道:“我都提前交代好了。”
紧接着刘根儿和余明浩同时出屋,俩人和屈勇一样,身上一件家伙式都没带,打着招呼就往外走。
“等会!”
许朝阳赶紧回屋,从枕头底下将那把盒子炮拿出来,塞进了余明浩怀里:“你们家刚闹过匪,带点家伙式,别着遇了什么,连点应急的手段都没有。”
枪塞进了余明浩的怀里,另外一只手给他挎兜拉开,又往里塞了一把子弹说道:“子弹就这么多,自己心里有点数。”
“嗯呐!”
余明浩什么话都不说,抬头看了许朝阳一眼,眼里的感动尽在不言中。
许朝阳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言语,反而更习惯出口成脏的骂了一句:“滚犊子。”
余明浩和刘根儿一起出门了,许朝阳追上去喊道:“耗子,你盯紧了刘根儿,这小子要是去了宝局,老子就找你!”
余明浩回头还闹呢:“放心吧,回家我就给他拴裤腰带上。”
哈哈哈哈……
刘根儿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小爷俩满嘴俏皮话的往前走了过去,那一张嘴,嘴边上全是哈气。
许汉山这才冲着许朝阳指了指东屋:“朝阳,这几个小犊子好整,可东屋……咋弄?”
“这孤儿寡母的,你可弄回来俩了。”
许朝阳瞧见东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两大两小也脑袋疼,借个引子说了声:“爹,我上后院喂马了啊。”
他扭头去了后院,任凭身后许汉山嚷着:“完蛋玩意儿,你躲什么!”
也不回头。
经过余家大院那一战,老许家在许家窝棚算是彻底把日子过起来了,后院也有大牲口了,土匪的七八匹马养在了后院,从昨儿就开始有人来商量说能不能明年开春种地的时候,把牲口租给他们家使使,有些人还给了定钱。
这要在算上打关地保家里弄回来的现钱和从土匪身上扒下来的珠宝,他们家能置多少垧地都有富余。
但,许朝阳马上否决了老爷子的决定,他不光不想买地,还打算近两年就给老爷子和手下人的亲属全都送出去。
不过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他得先打响名号拉起一支队伍来,要不然靠自己这点人,不可能成气候。
人、枪、弹药、军备,许朝阳每当躺在炕上盘算这些东西的时候,都觉着手里那几百大洋就像是没有一样,加上越打越少还不知道去哪补充的弹药,眼下形势尽管看上去有了些起色,实际上还是举步维艰。
该怎么整呢?
把许汉山从外面弄回来的草料扔在马匹面前,许朝阳扶着马肚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