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张画像一份文书,符柏楠对着两份物件,沉沉不语。
静默许久,他忽然低声道:“必是贪图地位。”
“主父?”
符肆抬头。
符柏楠讥笑一声:“此女必是贪图华文瀚的地位,是郑伯佘下钩的饵,利用她牵线搭桥。”
他面色阴冷,声音听不出情绪。
“……”
符肆默然不语。
符柏楠手猛地收紧,桌上画像被他抓做一滩齑粉:“他华文瀚也是鬼迷心窍,竟被这种小伎俩骗去神志,昏头转向栽了进去,不过一个阉人,以为爬得位高又如何?嗤。”
他越说越快,不知是为了说服别人,还是其他什么。“他不是愿意扎进这温柔乡里不出来吗?好,本督正好让他替郑伯佘陪葬,符肆,你去同——”
“主父。”
“——值守说,叫他们……”
“主父!”
一声主父炸雷般阻住符柏楠,他猛然顿住话头,豁然而起。
他背身走向角落,朝着阴影而立,浑身绷得死紧。
静了片刻,符柏楠压着声音道:“……符肆。”
“是。”
“明日遣人将‘学舌鸟’召来。”
符肆出口气,点点头:“白天还是夜里?”
符柏楠道:“夜里。”
接着又道:“去弄一套明月居的女用宫服。”
符肆跟随他多年,立时明白他要做什么,张了张口道:“主父……”
符柏楠转身看他。
他垂下头,宫道上那两条模糊人影在脑海中闪过,犹豫片刻,终还是低道:“此计一用,司公……怕是要疯的。”
符柏楠嗤笑一声:“符肆,你还记得那日,我问你世人在我身上所图何物,你是怎么回答的么。”
符肆道:“属下记得。”
符柏楠道:“那他华文瀚,又与我符柏楠有何不同?”
符肆道:“并无不同。”
话落不等符柏楠言语,压着话尾又道:“主父,白记之事已有眉目了。”
符柏楠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讲。”
“白记当家人白隐砚时年二十有三,五年前忽然来京开起白记,属下着人查证了她的户籍,她原籍苏州,为当地大户白家长女,因家中大火逃难来京,但属下派人详查后发现,白宅实存,可他家长女早在出生三月便已夭折,家中大火更是子虚乌有。”
“……”
符柏楠道:“可查到她的师门?”
符肆一顿,道:“未曾。”
“……”
符柏楠垂下眼帘,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一片死寂中,符肆的声音静静响起:“主父,您与司公,并无不同。”
静默良久,符柏楠抽出佩剑递给他:
“符肆,你来刺我一剑。”
寒风过境,嘶吼呼啸着打窗缝中唱出一曲咆哮,一旦有机会便猛挤开轩窗,肆虐而入。
白隐砚已不记得这是晚上第几次起床关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