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如此。
“阿声。”
慕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左手边是慕瑶的青色裙摆,她蹲了下来,低头查看他的伤势。
他闭起眼睛,慕瑶熟悉的气息将他环绕,这才是他十余年魂牵梦萦的气息。
他睁眼回头看,只能看到她兴高采烈奔向柳拂衣的背影。旁边她坐过的地方,一圈青草都被压塌下去一寸,草痕仍在,人却走远了。
“好些了吗?”
她的手拂过他的胸膛,“我看看你的伤。”
“哎,柳大哥!”
她的声音霎时变得生龙活虎,拎起裙子便毫无留恋地跑掉了。
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将衣服里的蜜枣换了手,飞地藏进袖中。
“妙妙……”
远处传来一声唤。
心脏一阵乱跳,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紧张,随即是深重的茫然:他到底在做什么?
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提醒着他,可是不知为何迟迟不能抬起手。还给她,还给她啊……谁的垂怜都不需要……
“阿姐……”
他睁眼望着慕瑶冷静却不乏关心的脸,习惯性地露出委屈的神色:“好疼……”
……我不要。
慕瑶心疼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板起了脸:“阿声,这次犯下大错,以后不可再这么任性了。”
慕声微微一怔,也就是一瞬的功夫,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儿已经从怀里拿出个纸包,鼓囊囊地塞进他怀里,又熟练地帮他拉了拉襟口:“留着以后吃。”
“知道了阿姐。”
他满脸乖顺地凝视她,心里却充满了酸涩。
“甜有什么不好?”
凌妙妙抬手遮着阳光,语气相当不屑,“活着已经这么苦了,就得给自己找点甜哪。”
阿姐知道那件事吗?他想不起来的那些事情,阿姐记得吗?
“太甜了。”
他下意识地舔舔嘴唇,那种味道既熟悉又陌生,因为久违,似乎有些不真实。
不,慕瑶和慕家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每每他被鞭子打后关进柴房里,都是慕瑶半夜里把他放出来,亲手给他上药……他背上滴下几滴滚烫的东西,那是她的眼泪。
这几日吃过的甜蜜,比他长到这么大吃过的加起来都要多。
他的生命里唯有阿姐是值得信任的。
她身上怎么有这么多甜的东西?
“好了,不说你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慕瑶扶着膝盖站起来,突然狐疑地蹙起眉头,“阿声,你身上的气息是不是又重了,你——”
“拿开。”
他含糊道,待凌妙妙收回手,才慢慢地将它咀嚼吞咽。蜜枣的果核已经被去掉了,是在阿胶和蔗糖里熬制过的,每一口都浸着香甜。
三日内两次动用邪术,自然会留下些痕迹。慕声头顶如有惊雷闪过,一时心跳如擂鼓。
“金丝蜜枣,专补血的。”
她捧着脸笑,“我爹说了,天天吃红枣,健康不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