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兆廷下山后,肖池寒就操控轮椅紧紧挨着墓碑,苍白的指尖划过方谨的笑脸:
“你还是这么年轻,我却老了好多,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去见你。
这么多年我很多次都想过提前去见你吧,但是到头却没敢,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不敢轻贱,就这样日日熬着,等我去见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嫌我老?”
肖池寒就这样絮絮叨叨地和墓碑里面的人说这话,不知过了多久才下山。
助理已经将要烧给方谨的东西都送到火祭池那边了,火祭池是墓地设置统一燃烧纸钱的地方,有规定的量,不过都可以,肖池寒次次都是顶着上限烧。
这是个四方亭,倒是没有风,里面就是四方的大火炉,肖池寒一张一张地往里面扔纸钱,就听着炉子的对面似乎有人在念叨什么:
“方谨,你说你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你死了,这作曲界哥都没有对手了。”
“你还不知道这几年乐坛的傻逼歌有多少吧?这种荼毒耳朵的歌不能我一个人听,看,今天我把攒了一年的傻逼歌都带来了,都烧给你。”
说话的人穿了一身非主流的短款皮夹克,还戴了一个墨镜,一边往炉子里扔谱子一边碎碎念。
肖池寒不用到对面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苏时,当年他倒是没看出来苏时喜欢方谨,不过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方谨喜欢的是自己,倒是这些年,闹出了那么多的作者写什么苏方cp文。。。
苏时根本没看到火炉对面的人,手中的谱子烧完就摆了摆手出去了,临出去还回头说了一句:
“哦,对了,今天有个综艺直播,打着你的名号,不知道哪个王老五投了那么多的钱,不会是当初你的榜一大哥吧?哥替你去看看。”
肖池寒。。。榜一大哥?他忽然想起了方谨当年的那句话:
“苏时的那张嘴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是讨喜的。”
果然。
裴沐早上眼睛都还没睁开杨桃就来接他了,他窝在车上的时候直打呵欠,昨天裴沐的父母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刚从国外回来听说了他住院的事儿要过来看他,被他不痛不痒地挡了回去,哼,指着他们来看,裴沐的骨灰都洒了好几遍了。
不就是想要钱吗?当他还是裴沐那个傻子糊弄呢?
“裴哥,精神精神,上午要彩排的。”
裴沐坐起来一些,拿出了手机翻了翻微博,一眼就看到了微博的头条
#歌王方谨十周年忌日#
#《声音大赏》致敬经典#
他点开头条,看着里面各种纪念的话语,他的黑白照片,还有那种白蜡烛,一股奇异的诡异感充斥了全身,活着看其他人纪念自己忌日,还真有些怪怪的。
裴沐是个小咖,没有独立的化妆间,只能用公用的那种化妆间,彩排也是排在后面的,他一个人在角落,没什么存在感,忽然门口一阵躁动,屋内的人纷纷起身看向门口:
“何经济,金老师。”
裴沐在听到前者名字的时候身上微微一僵,他透过化妆镜向了门口,与冲他看过来的何兆廷对上了目光。
十年已过,何兆廷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卖出去了一歌而欢喜的拉着他庆祝的人了,眼前的人,西装笔挺,神色自信从容,游刃有余,天然地享受着众人略带讨好恭维的目光,作为方谨从前的经纪人,今天的何兆廷俨然像是一个主角一样。
裴沐的手死死捏在了化妆椅的扶手上,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何兆廷和那个陪着他在娱乐圈打拼的兆廷哥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金辰轩也向里面看了过来,他知道了那天和声选拔的时候,周丹最满意的人是裴沐,最后是制片方坚持,才换成了他,但是他却要唱裴沐改编过的和声,一股气憋在他的心头,一个从来都被他踩着的人,还想借着这个机会翻身?
裴沐始终没有起身,就静静地坐在那里,金辰轩主动过去打了招呼:
“裴沐,你那个曲子改编的真不错,我这几天一直在练呢。”
他一身高定,就像是尊贵的王子低下头一样和裴沐说话,这话像是故意刺裴沐一样,写的好有什么用?写出来的东西还不是要给他唱?
裴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嗯,你是要多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