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挣脱她的爪子,继续发信。
想了一下午,她也想不出班主任有什么要单独把信交给她的理由。放学前,班主任也间或来过班里几次,却丝毫没有提信的事。尧睿不由得心生疑惑,再次把班长揪过来说:“你确定有我的信?”
“真有你的信,我骗你干吗?”
班长再次挣脱她的爪子。
尧睿于是去了办公室。她推开门,班主任正在看卷子。
“袁老师,班长说有我的信,在您这儿?”
班主任拿下眼镜,示意她坐下,“尧睿,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家里人啊?”
尧睿刚一愣,班主任继续说:“这么紧张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应该为高考放一放,你明白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和你家里人都很支持你考艺校,否则我也不会放你这么长假。有好几个学生也想请假回家,我都没同意,他们不是搞艺术的料,这我能看出来。”
越扯越摸不着头脑了,尧睿干脆说:“袁老师,那我的信呢?”
班主任说:“是这样的,你妈妈来学校找过我,谈了一下你最近的表现,你没有事情瞒着家里人当然好,要是有什么……”
尧睿眯起眼睛,一下子明白了七八分。
“要是有什么事瞒着她,您就扣我私人信件?”
班主任淡淡地说:“这是你妈妈的要求,你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所有信我都交给她了。”
尧睿缓缓站起来,伸出手说:“今天这封信,请您还给我。”
班主任说:“不行。”
“这是我的信,你们没有权利拿走。”
“我们有责任弄清楚你和这些写信人的交往是不是正当的。”
班主任看着她的眼神也毫不退让,那是一个中年人,并且是一个老师所有的压迫感,尧睿感到此刻眼前的老师和她母亲有一种完全一致的波长,要不然她不会产生那种熟悉的抵触感,“什么交往叫正当交往?我又没有通过写信杀人放火、贩毒走私!我还能干什么不正当的事?”
“我们的意思是……”
“你们觉得妨碍学习的就都是不正当的交往?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达到你们好学生、好孩子的标准?”
班主任不再说话,大概是觉得这个女学生无理取闹,她戴上眼镜说:“你先回班里去。”
“我不,你要是不把信还给我,我就不走。”
尧睿杵在班主任的办公桌前,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帮腔。
“先回去吧,别耽误了上课。”
“有什么事情放学再慢慢解决。”
“袁老师这是为你好。”
“……”
她不懂,她真不懂,为什么大人的世界总和自己的有这么多抵触?为什么自己的原则,在她们那里就是完全的忤逆?为什么自己的真理,在她们面前总是不堪一击,渺小可笑?好像在她成人以前,什么都不能做,或者做什么都是错的,只能一味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