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可以站人了,在看到地上散落着的牌位和照片时,俩人一度无法往下进行。
何安垂着头,说:“老太太是想回来把照片拿走,说怕以后娃娃没有家人的照片。”
黎由把它们捡起来用衣服擦了擦,郑重其事的包好。
回去的路上何安才发现黎由的肩膀上有擦伤,血已经凝在衣服上被灰尘盖住了。
“什么时候弄的?”
黎由扫一眼,大概是抱晴天的时候被碎石划了,不过她现在没有别的心情,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抱怀里的这几块牌位。
“晴天家里是不是没别人了?”
何安“嗯”
一声。
那牌位上的是晴天的爷爷,爸妈,还有三个月大的弟弟。
“出了什么事?”
“五年前接连几天大暴雨,泥石流。”
何安缓了半晌才接着说,“从那之后她奶奶给她改名叫晴天,许晴天。”
雨过天晴云破处。
这可能就是奶奶对孙女今后生活赋予的期待。
回到小院,安鑫已经给晴天换了衣服,头发也重新扎了,她抱着赵老师这回带来的玩具在树下坐着,干干净净,了无生气。
黎由把刚刚在窑洞收拾出来的一个布包洗干净晾好,她就换了地方,站在布包下守着。
安鑫从厨房里端来饭,何安匆匆垫了口东西就要去村长那帮忙办晴天奶奶的丧事了。
他走后,安鑫抹了把眼泪。
“老天爷真他妈操蛋。”
黎由吃不下东西,抽烟望着院里的小人。
“她以后怎么安排?”
“赵老师说准备把她带回孤儿院,让我去问问她。”
吃过饭,安鑫拍拍脸到树下跟晴天谈这事儿。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却显得更为悲凉。
“晴天,赵老师家里有群小朋友,你以后跟他们一起玩,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呢?赵老师家里有好多玩具,你们可以一起玩,还能一起上学呢。”
“赵老师家太远了,我不想离他们那么远。”
安鑫鼻子酸了又酸。
“那……你还记得培安哥哥吗?”
“记得。”
“你跟安鑫姐姐走,以后跟培安哥哥一起玩好不好?这样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姐姐就能带你回来,好吗?”
晴天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点头。
这样的安排只能说是当下最恰当的了。
晴天现在的情况送到谁家都不好,不如跟同龄人呆着。培安家虽然没大人照顾,但那孩子懂事,跟晴天也从小一起玩过几年,没准可以让她慢慢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而且安鑫走动也方便。
日头斜了,村里隐约响起了唢呐声儿。
黎由跟安鑫借了身合适的衣服,准备带晴天过去。
路上的泥水干了,早上走过的痕迹都还在。晴天跟在她俩身边一言不发,身上背着洗干净的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