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薇阁下,可否与我跳一支舞?”
熟悉得令她战栗的声音响起,积蓄已久的烦躁呼之欲出,可她还是忍了忍,埋着头从后门跑了出去。
厚颜无耻的他并没有放弃,跟在身后冲进了夜色。柯萨斯今天给出的讯号已经让他剩下的机会更加渺茫,无论如何都要在此夜更进一步。
梅尔薇气喘吁吁地在山顶停下,心里的悬石刚刚坠落,背后就又一次响起那恶心的声音。
“我一直诚心诚意,只期望阁下能够接受我的真心”
「啪!」
她猛地回头甩出了手掌,让半跪的他都险些失去平衡倒地。
她的直觉只是告诉她,只要这样他就会彻底死心,然而她看见了他的表情由惊愕变得逐渐扭曲,化为野兽般的凶狠丑陋。
她的手已经被紧紧抓住,强大的力道让她无法反抗。失去了身边之人的庇护,她一次感受到自己如此弱小无力,连眼前不成型的野兽都能将他钳制得不能动弹。
「我也要随母亲……走向一样的结局么」
眼角的泪水划过,她已经感受到另一只充满恶意的手贴上了她的身体。
“快走!”
回过神来,狰狞的它已经被撞到在地,而压在它上面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同龄女孩。
梅尔薇甩干眼泪,受恐惧本能的驱使朝山坡下逃去。恍惚间,她看见了一个正朝山上来的人影,瞬间幻视成另一个想要加害她的人,于是又受惊般地躲到了最近的树后。
她按压着心肺,渐渐恢复了理智,这才猛地意识到帮助她的女孩可能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她悄悄跟在那个身影之后,回到了山顶的树附近。
梅尔薇惊恐地捂住了嘴
女孩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一旁刚恢复平静的他在扫视四周。
她躲回树背后瘫软地坐下,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没有听见两人厮打滚落的声音。
月光缓缓迁移,最后一丝银白的光线也被树躯挡住,她彻底融入在树影的黑暗中。
最后,她在响彻天地的哀嚎中惊醒。
少年抱着失去生气的躯体走下山去,梅尔薇没能看清他的正脸,但他逐渐远去的孤独背影,牢牢刻印在她此后的心墙上。
两天后
梅尔薇生平第一次闯进了父亲的公务房里,向他解释那天的真相。今天傍晚是审判丰收宴凶杀案的时候,听到消息的她不顾侍从的阻拦一路跑到这里,路上还摔破了手皮。
听完叙述后,柯萨斯面不改色,冷冷地说道:
“知道了,审判的时候会考虑”
当晚,受审人被判谋杀罪,处以严厉体刑并放逐至城外。
第二天的午后,梅尔薇摆脱了随行的侍从,一个人跑到了一个幽僻的花园,两眼无光地坐在坛沿上。
「我的孩子是为了阻止这个犯人的暴行而英勇丧命」
常议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自然地选择了这个能增添声誉的说法。而柯萨斯没有明面反驳他,并雪藏了唯一目击者女儿的证言,为的只是议会势力的拉拢。
毕竟除了梅尔薇自己,没人知道她在现场。强行提出横空而来的证词,并排解审议团的质疑,消耗自己的公信程度,仅仅是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少年避免受刑,这属于毫无收益的事情。
除非受审的人是梅尔薇,柯萨斯就算颠倒黑白也会去全力拯救。
梅尔薇隐隐约约知道这背后的利益抉择,不过有时候的聪明反而会让看清事实的人陷入更深的无力感。
但更要的是,自己为什么落荒而逃,这荒唐的闹剧原本可以被扼杀在摇篮,为什么,真正的自己如此软弱。
一个穿着长袍的老者在她面前停下。他仔细端详着眼前耷拉着一头红的少女,慢慢吐出直击心灵的字眼。
“人常常身在束缚之中,我或许可以帮你尝试着去化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