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布莱雷利重新拉着夔娥在林子里转悠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就在这片林子里找到了自己要找到东西。
在此之前,得说明的是由于文化差异问题,夔娥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老家常说的“冬青”
就是西方常提到的“槲寄生”
,布莱雷利爬到树上,薅了一节槲寄生下来丢给了夔娥。
“所以这个就是那个,据说站在它下边就得亲吻的槲寄生?我还说是什么呢,不就是冬青吗。”
“是。不过,如果按巫术的定义来讲,它也被叫做‘金枝’,古人认为它有抵御巫术和开锁的能力。埃涅阿斯在进入阴间时,便是用槲寄生的树枝照亮冥府之路……”
布莱雷利给夔娥解释道:“虽然理论上橡树上的槲寄生我是从椴树上拿下来的还有仲夏节前夕或者圣诞节采集的槲寄生才是最有魔力的,但是凑合过吧。”
你也太会凑合了!话虽这么说,夔娥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欧洲佬的迷信,反正不要钱,就随便信一下。
他们就这样一路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刺骨的寒雾还真散了不少,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一处村庄,就这样显现在了他们面前。和先前看到的或是废弃、或是沦为景点的村庄不同,在逐渐暗下来的天幕下,村子里散着温暖的灯光,这就代表着,这里有人居住。
他们居然真的走出来了。
……
……
这是一座紧挨森林的村庄,较为传统的俄式木屋零散、且没什么规律地分布在此,村内有一条较为夯实的大道,除此之外,那些分支就尽是些尘土飞扬的小路;被修葺得整齐的篱笆下,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摇曳,一匹老马正呆在马厩里,嚼完了嘴里的草后,打了个响鼻。这时候,满脸困倦的马夫从屋子里出来,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叫骂道:“嘿,老东西,到该干活的时候啦……”
老马夫沃罗别夫正准备套马时,突然也跟着打了个喷嚏,还不等他套上马车,就听到了有人问话的声音:“请问一下……”
那声音非常陌生,沃罗别夫诧异地扭过头去,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对奇怪的男女。不错,奇怪,耶稣基督在上,此时没有任何别的什么形容词,说奇怪,是再妥当不过的了。他们穿着干净,却不太像俄国人,沃罗别夫眯着眼睛,又仔细地瞅了瞅,最终确定,确实不是俄国人!在卡拉恩涅,外国面孔是很少出现的,沃罗别夫当下就觉得惊诧,可没过多久,他就从这两位年轻人的衣着,还有他们所展现出的温和的态度,推断出了以下的可能:也许,他们是比留科夫家的客人。
“哦、哦。您好。”
他走上前去,“您是来找比留科夫老爷的?他上县里去了,还没回来呢,不过,他的夫人应该还在……”
那年轻的女性似乎想说些什么,随即那年轻男子就开口道:“多谢,多谢。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不清楚了。”
“哦……好吧,请问有没有水?我们在这边转了很久,希望借贵舍休息……”
其实沃罗别夫没听得懂他中间的一些词,不过他和比留科夫老爷打了太久的交道,知道这类人说话就是如此,文绉绉,不过也没什么坏心。他立马说:“可以,当然可以……嘿!玛申卡!准备点……准备点茶炊!”
于是十分钟后,布莱雷利和夔娥一起坐到了沃罗别夫的家中。男主人因要事在身,已经出了门;他的老婆阿利娜和女儿玛利亚招待了他们,夔娥捧着茶杯,暗暗打量起这座木屋来:木屋,或者说客厅的部分,有一张木桌,还有几把稍宽的板凳,木架上摆着一些陶罐,她估计那是用来装腌菜之类的因为她闻到了一股酸黄瓜的味道;靠墙的另一侧放着一些工具,木梯啊、镰刀啊,之类的,而屋角处,则设置了一个壁龛,上面供奉着圣母玛利亚的画像,画像面前还点了灯。很典型的俄罗斯老派建筑……据之前他们遇上的导游介绍,这种木屋被叫做“伊兹巴”
。
她收回目光,开始听布莱雷利和人家妻女瞎扯闲话她真的快服了布莱雷利这面不改色张口就来的本事了,比留科夫又是谁?如果她俄语没学岔的话这应该是个人名才对……这都哪跟哪?但她不敢吱声,众所周知,他有他的道理……何况从他们抛锚迷路的那一刻起,整件事就已经诡异得没边了。
稀里糊涂地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们决定等也许明天,去找那位已经成为某种关键npc一样的比留科夫先生。稍晚一点的时候,沃罗别夫家的大儿子尼古拉回来了,介于沃罗别夫留着一簇浓密的大胡子,而他的儿子只有一撇小胡子,夔娥不太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倒是玛利亚和阿利娜长得很像,他们都是灰蓝色的眼睛,耷拉着眼皮,还有雀斑。
“妈妈,来客人了?”
“这是比留科夫老爷的客人……这位叫费里切特科斯特,另一位叫玛德莱娜……”
……你编名字之前能不能先和我讲一声啊!我真的不会记洋名啊!露馅了怎么办!
夔娥深吸一口气,忍住去掐布莱雷利的冲动,不断催眠自己只是个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