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大夫推着泉姐在外厅,他见了徐大夫,叫了一声师父,徐大夫哼一声,让他推着泉姐离开。
泉姐问虞翎身子怎么样,徐大夫对她还算是好脸色,说了一声没事,多睡几觉养养就好,但今天的出嫁,是嫁不了了。
齐府是大户人家,就算是齐三公子出再大的事,这亲也是要结的。
可现下虞翎犯心疾卧榻在床,指不定还是听到齐三消息犯的,总不可能直接就这样把人抬过去,太失脸面,齐家嬷嬷也不敢自己做决定说些什么,焦急等着齐府来消息。
等了半晌,齐家那边才来小厮,说两位人身子皆有恙,婚事暂推迟,等养好身子再议,听到消息的泉姐松了口气。
心却还是悬在嗓子眼里。
她昨晚上没听清谢沉珣和虞翎的话,但她觉得这件事,和谢沉珣脱不了干系。
虞翎身子怎么样泉姐是知道的,小姑娘自幼就要静养,受不了刺激,她们今日本就起早疲累,怕她中途身子不适,泉姐还特地让丫鬟端来平心静气的汤药,结果才喝几口齐家就来消息。
像这种世家大族,婚大喜之日郎身体就有问题,日后要再出什么毛病,怪到女方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泉姐想听谢沉珣的劝虞翎别嫁,但她也不想虞翎和谢沉珣在一起,谢沉珣性子太冷淡了,虞翎贴心,泉姐宁愿虞翎嫁个普通人,至少自己能掌控。
今天的婚事既已取消来让两个人养身,其他丫鬟嬷嬷也只能先把准备的东西都收拾了,等到以后再用。
虞翎歇到中午才转醒,她睡过一觉,双颊添些粉,只呼吸看起来有些不畅,6嬷嬷也只是把今天的事随便说了说,让她吃了点东西,喝碗药。
虞翎为赐婚一事忧虑许久,夜不能寐,可谢沉珣回来之后她便突然松懈下来样,徐老大夫让她这几天都歇着,她便歇着,哪也没去。
谢沉珣晚上过来寻她,他坐在榻边抱着她,虞翎闭着眸靠在他身上,没说什么,听他夸她聪明。
她黏着他,细指抓住他的衣衫,像少了他就会害怕一样,让人都能想象出她那天说出决绝的话,心中有多伤心。
谢沉珣低吻她。
虞翎不知道自己哪里刺激了他,她觉得他回来后,似乎有些变了。
她还没听到宫里的消息,一边想要他离她远些,不要招惹到圣上,一边又知道他和圣上之间,关系却比她想得要紧密,不是她能掺和。
虞翎最开始到侯府起他便一直是早出晚归,少有停歇,她没阻止他留下,亦不知该不该再给她像那天晚上的答复。
她喜欢他。
在侯府的日子恍如隔世,泉姐和她一同在虞家,却又是让人感觉不一样,唯一的蹊跷,只是虞翎现自己身边的丫鬟,越来越少,面孔亦是换了波少话生疏的。
6嬷嬷倒还在,只欲言又止,像有什么话想说一样,即便虞翎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她想谢沉珣不可能会害她。
等她听到圣上那里的事时,已经是过去了三四天,萧庚雪私底下来了一趟,来见虞翎,告诉她宫里的事,问她身子如何。
圣上龙体乃头等大事,宫里一旦出事,先便是要瞒住,他没醒,二皇子被关了,朝中大臣心中慌乱,都在想哪位皇子会是最得圣心。
萧庚雪把皇贵妃当亲生母亲,又以为自己不是圣上亲子,两个把柄都在谢沉珣手上,谢沉珣没打算让他插把手,他也只静静观察朝中动荡。
泉姐不知萧庚雪身份,往日和萧庚雪的恩怨还没过去,现在他又娶不了虞翎,对他点了点头就已经算是有礼,听了虞翎说他们要私下谈谈,才勉强让他们两个人相处。
但萧庚雪对于圣上的事也不是很了解,他只说可能和谢沉珣有关,虞翎腰背靠着床,轻叹口气。
常人言圣上宽厚,善用贤才,倒不是假。可虞翎所见那个恶味足,巴不得天下大乱的圣上,也是真,她畏惧于他。
她想谢沉珣现在会在哪,他又会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的皇宫,圣上醒了,动弹不了,在一旁的谢沉珣手里拿着药罐,还有圣旨。
圣上昏迷数日,醒来后再次看到谢沉珣,似乎也没有意外,开口道:“朕倒没想到,你会因为虞翎动手。”
谢沉珣的一包药粉对身体造不成大碍,圣上身体里有的,是积年累月的慢性毒。
谢沉珣开口道:“臣只是遵守母亲遗训。”
圣上没了那天的怒意,大笑起来:“锦娘心中还是有朕,还是有朕!”
往事种种已成过往,当年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青涩守着婚期,但从那天睁开眼睛,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起,一切都不一样。
圣上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更放纵他和锦娘的儿子,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好儿子,竟早就把手伸到他身边。
谢沉珣淡道:“母亲早已放下,是圣上执着害了她。”
他母亲病逝,是因为心病,痴情女子困恼多,她对圣上是什么感情,对谢沉珣,便也如此。
爱恨交加,却又不得不爱,不得不恨,进而便是不闻不问,谢沉珣从听和尚说起他二十五之前不得动欲念起,便想自己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亦不想再要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孩子。
他偏执,想要迫害一切,只有把所有东西都压抑住,才能够让对方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