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状态过于不对?劲,林乐喜把手按在我肩上:“你?还好吧?如果感到难过,就哭出?来吧,会好受点。”
奇怪,我亲眼看着摩天轮爆炸,却仍觉得这不是真的;我神志清醒,明?明?很难过,却半滴眼泪都没有。
林乐喜本想留下来陪我,但被我赶回?去了。我才不需要人?陪,我本来就习惯独处。
···
关上门,屋里到处都是袁苑桉生活着的痕迹。阳台上还晾着洗干净的衣服,她喝水的杯子放在餐桌上,早餐的碗碟还在水槽里,冰箱里有昨天她买的家庭装牛奶……
唯独她没有回?来。
如果我没拉她去什么游乐场,就不会遇上该死的恐怖袭击……如果……如果我没有得意忘形拉她上摩天轮……
走进她的房间,手提电脑放在桌上还接着电。被子乱乱的,还是我们出?门前?的模样。在床沿坐下,把松软的枕头抱进怀里,再抱紧些,上面还留有些许她的气味。
我摸摸自己的嘴唇——那?个亲吻,是真的吗?抑或,只是为了牵住我的注意力??
现在想这些,还有意义吗?
但无论如何,触感是真的,温柔是真的,心跳也?是真真切切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复苏的记忆和今天发生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记忆中的心情和现今的心情层层叠加。
也?许这就是命犯孤煞,爸妈、外婆、袁苑桉,都是那?样措手不及就失去了。
生人转面
袁苑桉的告别?仪式在四天后,是林乐喜跑前跑后安排妥当的。听说那天的遇难者几乎都安排在同?一天出?殡。
我们谁都联络不到袁苑桉的家人,连警方都说没找着。她也没有别?的什么朋友,除了我和林乐喜,来的还有林警官和周医生。她公司说会派代?表来,但?最终也没见着人。倒是吴霜来了,还送了花圈。
我就担当着袁苑桉的家人的角色,披麻、捧遗像。
和我爸妈的告别?仪式一样,过程简洁,连遗体都不会看到,因为根本就没有完整的遗体。
念悼词,鞠躬,默哀,绕一圈,鞠躬,结束。最后只有两?个字:节哀。
“送火化就不去了吧?”
林乐喜问?。她一身黑衣,戴着墨镜,遮挡住那天被我打淤青的眉角。
“要去。我要送她最后一程,这次你不能拦着我。”
“好,我和你一起送她。”
——逝者入炉,生人转面。
背过身,后面是轰隆隆的火。
···
离开殡仪馆时,林警官交给我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台残破的手机和一串钥匙。手机屏幕碎了,机身变形,满是经历爆炸后的痕迹。钥匙串上,新的蝠鲼挂饰还在,只是崩掉了一小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