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有道理。这种事没必要逢人就说。”
“知道家里的地址门牌号吗?”
“打车时你说过,启墩路八号。”
“嗯,是的。”
……
“你住的主卧有独立卫浴,客厅这边还有一个洗手间。洗衣机也在这里,洗涤剂都在旁边架子上,如果找不到随时问我。”
“虽然是指纹锁,但也有备用钥匙,一般放在玄关的钥匙盒里。”
“水电等费用是自动划扣的,不用担心。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检查一下自己还有没有别的自动划扣协议。”
……
这是我的屋子,但一切都是陌生的,我跟着袁苑桉“参观”
了一圈,默默记下她所说的。
住院时尚且是病人,吃喝拉撒有人照顾,可以从肢体到思想都当个懒人。如今出院了,懒不得,得回到各种生活事务中来。
很多事都有待重新了解,最首要的不是别的,净是那些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小事。
我分神琢磨,自己就像继承了一个叫赵肆勉的陌生人的人生。我对她一无所知,却要全盘接手她的人生,并成为她。
那么,这个我——赵肆勉,是什么样的人?我指的不是外表。
初步总结:有社交障碍的家里蹲,没有正式工作,靠房产收租获得收入。
唔……这描述怎么看都是对社会毫无贡献的废人。
——但也不是指这些描述,我想了解的是自己性格、人格里的特征。或者说,更深层的:我是什么人,我期待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命题听起来挺大的,对不?但其实它很重要,会不知不觉一直在想。它是“我之所以是赵肆勉这个人”
的关键,是身份认同。
当记忆变成了空白,思考“我是什么人”
这种问题就显得虚无。没有过往经历和体验,没有过去的想法,就像没有参照没有落脚点。
是袁苑桉的话把我拉回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上来: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又是外卖哦。”
“又?”
“医院的一日四餐就是外卖呀,齐护士说的,不过是个固定订餐点,本质都是外卖。”
袁苑桉想了想。
“我做饭也行。你先休息会儿,做好叫你。”
她似乎认定我一定会马上回自己房间,啥都不干,等吃饭。
“我可以帮个忙打个下手什么的。”
“不用,你刚出院。”
“都出院了,就很健康了啊,分担点。”
她忽然不说话了,神情还带了疑惑。
于是我又猜到了:
“以前的我不做家务吗?”
“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