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仍是不信,接着道:“那我问你,既然你已帮人交了地租,通判府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何还要找你理论?”
宁秀也没对一名“马夫”
的质问有什么不满,只无奈摇了摇头:“两位有所不知,这白泥村的田地,早先都是村民自己的。”
“后来因遇到灾年,很多人交不起农税,才不得已相继把田地卖出,成为了佃户。但为了维持生计,每家每户都保留了一小块田地……”
“通判府想把这些零零散散的田地一并收过去,便换着法子加租。想趁人交不起的时候,用低价购买。我既帮人交了租,自然也就惹了他们不高兴……”
李三被说得没了言语,感觉自己在道长面前丢了面子,有些恼意。
皱眉道:“他们既如此欺负人,你等为何不报官?”
“报官?”
听到这话,院内的主仆下人全部转过头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三。
李三立即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上嘴。
只听宁秀呵呵笑道:“通判大人就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堂堂正六品的大官,比县令还大呢!”
“我等平头百姓,若真要去报官的话,被抓的,恐怕就是我们自己了!”
“……”
李三自知理亏,又不愿承认,只好把视线挪开,不去看任何人。
他刚一扭头,却见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提着一只放了血的大鹅走进院来。
灿然笑道:“有客人来访,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宰了一只大鹅。两位吃了午饭再走吧!”
恍惚之间,李三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早已离世的娘亲……
……
等两人从白泥村中往回走时,天色已经变得昏沉下来。
跟来时的聒噪不同,回去的途中,李三就只安静坐在马夫位置,一言不。
手中还紧紧捏着一块碎银子。
这是他离开之前,准备拿给那宁秀的饭钱。
不料对方说什么也不肯收,这让李三心中十分难受。
道长也不知怎么的,明明自己要找的“徒弟”
不在了,也没拿出点什么表示。好像真的就只是出城来游山玩水一样……
“道长……”
“嗯?”
李三本来是想问一句今天来白泥村的用意,话到嘴边,又突然改了口:“我们这是……直接回镇抚司吗?”
“还是去通判府吧,”
车内传出一声叹息。
“看来今晚的鸿门宴,无论如何都要去走一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