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零领着云之去见了殷弗,只见殷弗满脸怒容,道“你!你关我!!”
花零匆匆瞄了云之一眼,然后上前去猛地拍了一下殷弗的脑袋道“我这不是为你好?你照了阳光身上会生芽的。”
“若非你!我又怎会如此?”
云之悠然抱着胸,审视着殷弗的怒容,这怎么看都不像“感激涕零得要以身相许”
啊。
花零心虚地施法堵住了殷弗的嘴,回头对着云之道“呃……道长,您看他这还有救吗?”
云之想起花零托他演戏的事,叫他无论如何都要将此病状说得极惨,那么花零才好痛哭流涕地哀求他救救殷弗,什么无论是药材要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出来了。
云之不理解为何一只花妖能想出这又复杂又别扭的计策。
“难啊……”
云之本着大家都是妖,互相帮扶一下又如何的思想演完了这出戏。
效果不是很显着。
云之最后留了药,又胡编乱造地说了一串难以采集的药名,然后假意哀伤地转身离去。
花零也像模像样地差人送着云之。
但殷弗依然是说“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娶你,但我不会喜欢你。你是妖,我们不合适。”
云之耳力好,也听见了。
这一语结束之后,花零没说过话,云之也踏出了小将军府。
远处有一人嗑着瓜子,忽然见着殷府出来一个人,惊了一下,拿着一张画像比对了半天……
云之早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妖,但今日看了这么一遭,才觉得确实痛心。
小枫知道了他是妖也依然跟着他后面,早早就要以身相许了。
云之浅浅一笑,想起了那棵遮阴蔽日的樱桃树。
他想起,便也去了。
这些年他虽没去丹王府,但还是会来羌枫的墓前。
只作为狐狸身住在丹王府时,他多半时间也是在碑前坐着,不在丹王府的日子,他都在小枫身边。
后来去西国边境治虫妖时间便少了,只能一月抽一日前来祭拜。
云之没戴面具,他穿着羌枫总穿的流光布料制成的衣衫,也同羌枫一样在阳光下能熠熠生辉。
树荫下的泛着流光的红影躬下身,树叶透下细碎金光微晃,丝丝缕缕的暖辉随着风动交叉错映,都一一落向他印在冷碑上轻吻。
冷碑上有一颗黑色的细小凸粒,就像羌枫眼角下那颗小痣。
墓碑是锋利的刀,割扯着云之的唇。
“小枫……想不想我?”
小枫不会抱怨他为什么不来探望,他总是只带着清朗的嗓音说仙君这么做一定也有仙君的道理。
他有什么道理呢。
他一定是太想小枫了,才会将思念也分给那个和小枫一样的历劫身。连带着让他做不到看着池惘受苦受难。
他想永远留在这个碑前,又怕池惘出事。
云之心想,自己从前不是这么纠结这么矛盾的。云之挑了几棵高挑韧劲的草,编了个草环,将羌枫墓前已经枯黄干瘪草环的换掉。
“这是,夏季。”
云之回想夏日和小枫躺在羌府树荫下摇椅里的惬意日子,小枫分明热得汗津津的,却还是执着地要为他扇扇子,可他又不会觉得燥热。
他给小枫化一缕清风出来,将附着人身的酷暑拂去。小枫还是要扇,说看着仙君头丝飘起来都绝美。
小枫带他去溪中看鱼苗,结果路上被一只挂在树上的青蛇吓了一跳,二人又说起了当初抱了蛇蛋的事。
小枫清晨会拉着他看他们种的兰花,但花在小枫生病时无人照料,枯萎了。
雨天,小枫就执笔为他作画,他听着雨打叶声,凝望小枫。
云之绞尽脑汁,却再也想不出更多。他和小枫只经历过一轮春夏秋冬啊。
……
回到丹王府,天色已晚,本以为已经睡下,屋中却并未见到池惘,就连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官兵领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