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姨娘正在收拾屋子,见她回来,也非常吃惊,她简略一说,隐去董庆山的事,巩姨娘拉着她左看右看,眼眶泛红。
“夫人肯定要将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这几日,你轻易莫出去,她若是有意为难,你受着就是,切莫与她硬顶。”
雉娘无奈地点下头,其实这已经不是她听不听话的问题,董氏能安排董庆山毁她名节,就没有想过让她嫁入清白人家,甚至欲将她置与死地,无论她表现得如何乖巧,都是董氏的眼中钉,肉中刺,想除之而后快。
也许明天,董庆山的事情就会曝出来,董氏定然不会放过她,或者会有更狠毒的阴谋等着她,董氏是嫡母,想要毁掉她,其实是不难的,而她,也不想再和董氏虚与委蛇。
巩姨娘虽知董氏不善,却碍于奴身,什么也做不了,便宜父亲是个好糊弄的,董氏与他多年夫妻,知道如何应付他。
算起来,她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想要拼出一条活路,举步维艰。
不经意地想到胥家的大公子,此人出身高,看着是书生的模样,手段不同于非常人,可惜是个男子,不能相互走动结交,她处在内宅之中,外人鞭长莫及,怕是也帮不上她。
巩姨娘还要小声地劝说着她,要如何地低头做小,听董氏的话。
雉娘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看到丢弃在篓子中的旧衣物,不经意地问道,“姨娘在做什么?”
巩姨娘擦下眼泪,道,“夫人给你添置几身新衣,我将你穿小的旧衣收拾出来,等下让乌朵拿去烧掉。”
烧掉?
为何不是送人?
她再一细看,旧衣大多是内衫及小衣,确实不宜送人,丢弃都不行,万一被有心之人拾去,惹来祸事,唯烧掉最为稳妥。
乌朵抱着篓子,就要出门,她心念一动,叫住乌朵,如此这般地细语吩咐一番,乌朵尽管不解,却郑重地点头。
☆、质问
整日奔波,雉娘也很是困累,早早睡去,东屋那边不太平,赵县令训责赵燕娘,董氏不干,与他辩驳,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雉娘的身上。
赵县令从雉娘口中已经事情经过,听到董氏说得完全相反,有些怀疑,背着手踱到书房,索性歇下。
翌日一早,雉娘正起身,便听到院子里吵哄哄的,乌朵机灵地进来,小声地说着,“三小姐,董老夫人来了。”
雉娘面色无波,董庆山失踪,董家自然会来人。
幸好她多留一个心眼,去后山取水时叫上忘尘师父,董氏想将脏水往她身上泼,可得要好好思量。
董老夫人不管不顾地院子里闹里,嘴里没个干净,“把那个小贱人叫出来,让她说说,庆山去了哪里?”
赵县令头痛欲裂地从书房中出来,本来还要对她行礼,听到这不干不净的话,心中来气,“不知岳母口中的小贱人是谁?”
董老夫人见他出来,叉着腰,“书才,你来得正好,我正好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庆山昨日出门,说是与雉娘有约,可一去不回,到现在都没见踪影,我在家中等着心急,这才上门来问。”
“岳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雉娘昨日与大梅去天音寺进香,几时与内侄有约?”
“庆山说得真真的,哪会有假,你将雉娘叫出来一问,便知真假。”
“胡闹,雉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私下与庆山内侄相约,怕是岳母弄错了吧?”
董老夫人斜个眼看下女儿,“哼,书才,我们家大梅嫁进赵家,生儿育女,替你操持后院,你不知感激,反而招惹来历不明的女子,纳妾生女,怎么?你那三女儿本就随母,是个不知检点的,也就我家庆山,被迷得晕头转向,她想进我董家门,我还得好好思量呢。”
赵县令气得面色黑沉,他向来不喜董家人,董氏深知这点,平常也不轻易让董家人上门。
董老夫人的嗓门很大,西屋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巩姨娘自然又是泪水涟涟,雉娘冷着脸,平静地听着传过来的声音。
昨日她半点破绽也没有让董氏抓着,董家人想毁她的名声,她要让她们吃不到肉还惹一身骚。
赵县令不满地看着董氏,就这么干看着自己的娘在院子里嚷嚷,万一传出去,雉娘还要如何做人。
董氏心中惊疑,昨日侄儿并未去后山,也没回家,那人去了哪里?
她不顾赵县令的脸色,“老爷,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赶紧派人出去找庆山重要,我们董家可就这一根独苗。”
董老夫人见女儿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这才慌了神,她还以为女儿知道孙子下落,这才先发制人,先坐实那贱丫头和庆山的事情,再问孙子在何处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