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衙门外的人,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漏听了什么。堂中寂静,堂外鸦雀无声,都在等着方氏回答。
方氏冷冷一笑,「你要怨就怨你托生在成氏的肚子里,她死了就死了,那些嫁妆又不能带进棺材里,当然要归我所有。至于你,哪点能比得上我的清姐儿,凭什么要占着那么好的姻缘?你要是不死,我的清姐儿怎么能嫁进侯府,你们母女俩挡了我们的道,活该都得死!」
「没错,你们都该死!那侯府的夫人,本应该就是我来做的。你何德何能,居然能占着那位置不放。娘说了,只要你死了,我就是侯府的夫人,侯爷一定会对我宠爱有加,就像爹娘一样…」
郁霜清的药也起了效,恶狠狠地瞪着郁云慈,尔后脸上升起两团红晕,沉浸在自己的臆想当中。
「你们简直是狼子野心…什么是你们的…真是好不要脸…」
孟大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他为官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
他一拍惊堂木,「方氏,郁氏,你们赶紧从实招来,是如何迫害原将军夫人和景夫人及郁将军的?」
看来孟大人没有看出方氏母女的不对劲。
郁云慈对柳神医的药很满意,方氏母女看着虽然有些不对。但在旁人眼中,她们就是被人揭了老底,反倒要说个痛快的模样。
郁霜清对孟大人问话置之不理,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变得阴狠起来,盯着郁云慈。
「同是郁家的姑娘,凭什么你就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而我就要嫁到吴家那个破落户。我不甘心,爹既然瘫了,不能再护着我们,还要拖累我们,何不早些死去?他一死,我就要守孝三年,吴家那门亲事也可以借机退去…」
郁亮气得差点吐血,要不是行动不便,早就一剑刺死这个孽女。就算是走路不利索,身体还是往前扑去。
扶着他的两个人也有眼色,把他架上前,他一脚踢在郁霜清的身上。
「孽…女…」
案子到了这个地步,已没有再审的必要。孟大人摇了摇头,一拍惊堂木,喝道:「方氏郁氏,你们既然承认罪行,本官就只能秉公办理,将你们收监。」
他一使眼色,就有衙役上前叉人。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方太后的嫡妹,当今圣上的亲姨。我看你们谁敢动我,陛下一个都不会放过!」
衙役被她唬住,齐齐看向孟大人。
孟大人一声大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英明神武,岂能容你等残害亲夫之妇?本官食朝邑,忠君事,为京城一方安稳,尽职尽责,何罪之有!」
他一挥手,衙役重新上前。
并非他真的不怕方太后责怪,而是他身有倚仗。他是大司马的外甥,就是太子一派。方太后和良妃娘娘一直想宁王替代太子,方程两家本就私怨颇深。
方氏是广昌侯府的姑奶奶,如此打压方太后和良妃娘娘及宁王一派的大好机会,他怎能白白错过。
「不!」郁霜清尖利地叫着,挣扎着想要往外跑,「我是将军府的嫡长女,我不能下牢。下了牢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侯爷会怎么看我?他会不会嫌弃我,不娶我?」
「事到如今,你还敢肖想侯爷…」郁云慈痛苦地低喃着,「我一直敬重你,便是你时常让沈家表哥上门来,非要我陪同,我都没有往歪的地方想过。现在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想陷害我,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外面传什么我与沈家表哥有染的谣言,是不是都是你传的?」
她质问着,伤心地看着郁霜清。
「没错,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还故意做出与沈表哥有情来迷惑我和娘,你真是心机深。要不是你装得好,哪里能嫁到侯府去,现在的侯夫人就是我!」郁霜清恨道,面目开始扭曲。
衙役们互相看着,从彼此眼中看到不齿。
郁家的大小姐,在他们以前听来的消息中,那可是一位有才有貌的女子。哪里知道原是这么一个下作的人,连自己的妹夫都肖想。
衙内的声音,围在衙门口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见衙役要把方氏母女收监,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什么最毒妇人心,成氏死得冤枉,还有人替郁云慈抱不平,觉得她可怜摊上这么一心毒的继母。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毒妇该死,方家养出这样的女儿,天理难容!」
这句一经喊出,人群中有一刻的死寂。
毕竟方太后是方氏女,还是圣上的亲生母亲。
很快,有人跟着大喊,紧接着又有人加入,一声高过一声。最后所有人都义愤填膺,要求孟大人处死方氏。
方氏听着喊着,猛然一个激灵,像是打了一个寒战,脑子清醒过来。她说过的话,她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记得,她才感到后背冒汗,凉气从骨子里透出来。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