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已经平静了下来,靳以宁的手指沿着湿漉漉的脊梁,来到腰窝,轻轻拍了拍,“先洗洗,不然会生病。”
“不要。”
边亭变本加厉,收紧了胳膊,八抓鱼似的缠在靳以宁的身上。
靳以宁无奈,拧开水龙头,继续往缸里加热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撒娇呢?”
今晚的边亭与往日里大不相同,格外主动热情,也格外粘人。他分明已经累得抬不起手了,但还是固执地搂着靳以宁,说:“和我说一点你在美国的事,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靳以宁不知道边亭为什么大半夜谈兴大起,但还是想了想,选了几件有意思的事说给边亭听,听得边亭趴在他肩上直乐。
笑完了之后,边亭问,“康复的过程很辛苦吧?”
“还好。”
靳以宁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概括了任谁看来,都算得上艰难的两年,转而问边亭,“你呢,这两年都做了什么?”
“我啊。”
边亭看着墙面上倒影的水波,卖个了关子。各种各样的回答在他心头转了一圈,最后说出来的却只有一句,“你不会想听的。”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眼看睡了过去。
人是睡着了,澡还是要洗的。边亭自己是指望不上了,靳以宁自己动手,仔细将他全身里外清理干净,冲掉泡沫,穿好衣服吹干头,最后抱回房间。
等到靳以宁把自己收拾停当,回到床上时,边亭不知何时又醒了,正侧躺着身体,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他瞧。
靳以宁随手关了灯,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打趣道,“怎么这么精神,不累了?”
月光皎洁,足够看清彼此的脸。
边亭看着靳以宁喝水的动作,说,“不累。”
“得了吧。”
靳以宁喝完了半杯水,和边亭面对面躺下,坏心眼地笑道,“刚才是谁边…”
边亭知道他要说什么,着急忙慌伸出手,就要捂他的嘴。
靳以宁趁机抓住边亭的手,呼吸全部落在他的掌心,声音听上去潮湿模糊,“闭上眼睛睡觉。”
边亭依旧睁眼看着他,蜷起手指,想要把指间的气息留住,但这抹温热,还是一点不留地,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人,靳以宁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前次边亭说的那句话“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股强烈的悲意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起,靳以宁拉下边亭的手,用力拢在自己掌心。
尽管如此,这股悲伤,还是没能得到抚慰。
“不要怕,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靳以宁往前倾了倾身体,吻住边亭的唇,轻声说,“所有事都会过去,我们会好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