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亭在车前等了一会儿,见车上迟迟没人下来,走上前去,敲响了玻璃,“下车。”
玻璃缓缓下降,驾驶座上是一个年轻人,边亭正想问他打算怎么处理,就看到后排座位上那张熟悉面孔,到了嘴边的话,也随之停了下来。
后排坐着的是靳以宁,靳以宁是有一辆这样的车,晚上雨太大灯太暗,边亭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边亭再次看向司机,这时他现,开车的司机也是张熟脸,看来靳以宁最近的工作颇有成效,很多过去的下属都回来了。
“靳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边亭收回敲玻璃的手,站直了身体。
天上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短短几分钟,边亭的外套已经湿了大半。但靳以宁没有请他上车,更没有让人给他递把伞,而是安安稳稳地坐在车里,开门见山,“你砸了我的船,我撞你一台车而已。”
说到这里,他抬起眼眸,目光越过车窗看向边亭,笑了笑,“不过分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边亭歪了歪脑袋,表情迷茫,装傻到底。
“你听不懂没关系,我心里有数就行了,你长大了,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靳以宁的身上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模样,反倒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你这几天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到底想要什么?”
靳以宁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已经知道近期生的一系列麻烦事,都是出自边亭的手笔。
靳以宁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边亭也不打算再装了,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飘在海上的这批绿纸,我想要。”
他俯下身,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温和诚恳,“你让给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你欠我的人情还少吗?”
听到这个条件,靳以宁觉得好笑,反问他,“你打算怎么还?”
“条件你可以提。”
说这些话的时候,边亭尽量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不过分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靳以宁被边亭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逗乐了,“你欠我的太多,怕是你还不起。”
边亭语塞,他和靳以宁之间这笔烂账,确实算不清,也很难用什么具体的东西来衡量。
“况且凭什么你想要,我就要给你?我应该教过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动手抢。”
靳以宁想起最近边亭的所作所为,睨了他一眼,故意挖苦他,“边哥不是有的是手段么?再多来几次,我说不定就投降认输了。”
“用不着激我,我不会念旧情。”
雨水带走了他身上仅有的一点温情,边亭的声音和眸光一起冷了下来,“必要的时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试试看。”
靳以宁像逗小猫小狗似的,没把他的怒气当回事,伸出手,轻佻地在边亭的脸颊上拍了拍,笑得纵容,“我等着。”
靳以宁把话说完,示意司机开车,司机踩下油门,强行将车头从边亭的车屁股里撬下来,然后往后倒退了几步,从边亭身边开过。
“靳以宁!”
边亭的话还没说完,往前追了几步,伸手去拦,想必靳以宁也不愿把事做绝,果真让人把车停了下来。
但事实证明,边亭多心了,他把车停下,并不是要让步的意思,而是降下窗户,对外面浑身湿透的边亭说,“还有,把你的人都撤走吧,齐连山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之后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把该说的话说话,靳以宁没给边亭时间反应,加扬长而去,溅得边亭一身污水。
两抹尾灯消失在雨幕中,靳以宁走了,空旷的马路上,只剩下边亭一个人。
边亭独自在雨里站了一会儿,这才抹了把脸上的水渍,走向自己那台只剩下半截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