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脸色不大好,眼下有一抹青黑,看上去也像是一夜没睡。看见边亭来了,靳以宁分神看了他一眼,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直接问道:“你昨天从学校出来之后,做什么去了?”
边亭的心里正暗暗和他较着劲儿,故意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徒步下山。”
这句话即是搪塞,也是嘲讽,赌气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然而靳以宁像是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似的,接着追问,“那更早之前呢?”
原来他想问的是这件事。
边亭避重就轻,“帮蒋总处理一点事情。”
“边亭。”
靳以宁将手里的文件夹往桌面上重重一掷,眸光森然。他不再和他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少掺合蒋天赐那边的事,你是怎么做的?”
边亭瞬间来了火气,昨晚靳以宁二话不说把他扔路边,他走了一晚上才从山上走下来,回来之后一句解释没有,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质问。
于是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反驳道:“我不是掺合蒋天赐的事,我是在给蒋董做事。”
边亭的这句话,无异于点了炸药桶,靳以宁没这么好唬弄,边亭昨天究竟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他早就掌握得明明白白。
靳以宁看向边亭,似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私下里都做了什么。”
“小小年纪就敢沾人命,谁给你的胆子?”
看得出来,这次靳以宁是真的生气了,“我让你专心学习好好读书,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靳以宁情绪稳定,平日里鲜少动怒,能让他这么大的火,说明眼前的这个问题已经非常严重。
通常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乖乖闭嘴听训,不要再忤逆他。
但是今天,边亭打定了主意要在老虎的脸上拔毛,继续为自己辩解:“我没动手杀人。”
至少不是他亲自动手。
边亭的这句话在靳以宁听来,就是狡辩,见边亭居然死不悔改,还搁这和他玩文字游戏,靳以宁的火气“噌”
地一下烧到头顶,压都压不下。
“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是吗?”
怒气蹿到顶点之后,靳以宁的表现反而是冷静下来。他弯眼梢,冷笑了两声,给了边亭一个建议,“如果你觉得在我这里屈才了,可以去找蒋天赐,相信他会在四海给你安排一个满意位置。”
没由来地,边亭因为靳以宁的这句话,突然哑了火。
他紧抿双唇,表情虽仍然是不甘,但没有再说什么。平日里他是没大没小,也没少惹靳以宁不高兴,但还是第一次见他冲自己这么大的脾气,甚至还想将他扫地出门。
边亭深刻地怀疑自己的职业展路径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作为靳以宁的保镖,靳以宁不让他参与公司内部的事务,反而给他布置了一堆又多又杂的学习任务,以致他混了五年,除了读了一肚子书,压根没能混进核心圈层。
如果在这种时候从靳以宁身边离开,他作为线人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边亭先服了软,他放松了始终笔挺的脊梁骨,低下脑袋,小声且含糊地说道:“我错了,靳总。”
他把自己的这次退让,归结成了为了让任务继续进行而作出的牺牲,并没有去探究其中更深层的原因。
“我最后警告你,边亭。”
然而今天这招对靳以宁不奏效,靳以宁没有那么容易消气,“不要让我现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