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那一幕让众人都心有余悸,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来时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会儿如潮水一般沉默地退了出去。
丁嘉文见边亭不知为何站在原地呆,拉了一把他的衣袖,“阿亭,走了。”
“好。”
边亭回过神来,跟着人群一起往楼梯上走。
走出宴会厅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靳以宁一个人垂眸坐在灯下,样子有些孤独。
边亭的心里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感受,靳以宁正好抬头看了过来,他见边亭也正望着他,于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开口说道:“边亭留下。”
丁嘉文走在边亭身侧,他不清楚靳以宁为什么留边亭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边亭摇了摇头,示意他先走,在丁嘉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之后,他三步并两步,快步跨下了楼梯。
眨眼间,人群散尽,诺大的宴会厅里只剩下边亭和靳以宁两个人。靳以宁既然单独留下他,那肯定是有话说,站得太远显得有点缺心眼,于是边亭主动走到靳以宁身边,低声喊了一声,“靳先生。”
“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靳以宁问他。
边亭别扭地回道:“没有。”
这声“没有”
里,多少有些逞强的意思在里面,他长到这么大,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为了不惹靳以宁嘲笑,边亭先一步转移话题:“八金接下来会怎么样?”
靳以宁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也有些天真,也有点好笑,抬头瞟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
边亭老实地问道,“你会杀了他吗?”
靳以宁被边亭的这个问题逗乐了,笑着直摇头。
边亭被靳以宁的这个笑容闹得莫名其妙,一整个晚上,他的心情大起大落,到了这会儿算是尘埃落定了,他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他很庆幸今天暴露的不是自己,但又不可避免地担心着八金的安危。同时他也知道,如果站在靳以宁的角度来看,肯定是杀之而后快,但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笑容落下后,靳以宁居然耐心地和边亭分析起了这件事,“你知道这年头,杀一个人的善后工作有多麻烦么,一个八金,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
说完,靳以宁又煞有介事地补充了一句,“而且杀人是不对的。”
靳以宁这话听起来颇有可信度,毕竟他为人谨慎,从来不做节外生枝的事,也不惹不必要的麻烦。
得知八金性命无虞,边亭紧锁的眉头慢慢抚平了下来。
边亭自以为把心绪掩藏地滴水不漏,但他脸上微妙的变化,早已一点不漏地落在靳以宁的眼里。
于是靳以宁像是吓唬他似的,又故意说道,“我多的是办法可以让他生不如死,他很快就会知道,活着未必比死了舒服。”
不出所料,靳以宁这话一出,边亭的表情再次凝重了起来。
边亭还是太年轻,面对靳以宁这样的人,还是不能完美地掩饰自己的想法。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忍不住追问。